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一场街头混混们的厮杀。以至于等一切都结束,被打得看不出容貌的蒋多情走到他身边,一边笑眯眯地扶起他,一边满不在乎地擦掉嘴角的血迹时,他还傻在那里。“小帅哥,你家里人难道没告诉你,晚上别一个人出门吗?今天要不是遇到本美女,你的贞操就没了!”
说着,蒋多情挑起他的下巴,摸了一把。“难怪那几个小混蛋会丧心病狂,原来你的皮肤真的比我的还要嫩。”
说着,她探出脑袋,对着他的脸蛋吧唧一口:“就算是我不要命救你的报答了!”
然后,她替他穿上了衣服,又替他叫来一辆出租车:“小帅哥,赶紧回家,以后千万别半夜出来瞎晃,听见没?”
……江天赐抬头,眼角带着缱绻:“顾总,如果你肯花时间去了解一下小情,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对她这么有信心了?”
“江先生,现在,是事实胜于雄辩。”
“顾——”顾暮初抬手,掐断江天赐的话:“江先生,秦小蝶有没有污蔑江夫人,我不知道,但她对警察亲口承认,是她指使秦小蝶去害夏曦末的。”
“怎么——会?”
“江先生如果不信,可以去派出所当面问江夫人。”
“……”他难道不想去派出所吗?可是,小情拒绝见他。“江先生,我可以理解你想要救江夫人的迫切心理,可是天理昭昭,如果江夫人真得害过人,那么,谁也救不了她。”
说完,顾暮初转过了身。江天赐看着顾暮初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头,他握得太紧,紧到指甲嵌进皮肉,但他没有松开。“顾总,你真得不肯放过小情吗?”
顾暮初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顾总,小情对我来说,就像夏小姐对你一样,非常地重要,所以,如果有人敢伤害她,那么,我将不计一切。”
顾暮初顿步,转头:“江天赐,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敢来威胁我?!”
江天赐勾唇:“是,现在的我,是什么都不是,可是,只要我还活着,谁又能保证,我永远都什么都不是呢?”
见此,顾暮初回了他一个云淡风轻的浅笑:“那我就拭目以待。”
江天赐点点头,客气地欠了欠身,然后转身。他走得很慢,但后背挺得笔直,看在顾暮初的眼底,竟然有一种江山将要尽在掌握的从容。这人,或许不该小看,但——蒋多情动了夏曦末,必须死!……凌晨一点半,顾家的晚宴终于结束了,顾老爷子领着顾暮初等人,站在门前送客。等人走完了,时间已经走到两点半。顾暮初立刻去找曦末,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坐在顾家庭院的小花园里,他们的儿子卷卷正拿着一把小木刀,舞着乱七八糟的刀法。“妈咪,我是不是变得好厉害?”
卷卷的额头有一块淤青,说是在练马步的时候,因为蹲得太久,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得,他的手臂上有两块皮蹭破了,说是在晨跑的时候,因为跑得太快,没注意两边的树丛,被割伤的。他和她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既没有叫苦,也没有叫累,眼底全是晶晶亮亮的兴奋,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兴奋。曦末朝卷卷招手,一边替他擦脸上的汗,一边问他累不累?还没等她帮他擦干净汗,他先迫不及待地挥开她的手,然后拿着小木刀又比划了起来。“妈咪,我再给你打一套!”
顾暮初走了过去,不悦地斥责:“顾卷卷,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房间睡觉?”
卷卷吐吐舌头:“爹地,你来了啊~”“回房间去!”
卷卷抿抿嘴,苦哈哈地对曦末控诉:“妈咪,爹地好凶,你管管他!”
说完,他嘟哝着转过身:“回去就回去,哼。”
看着卷卷越走越远的背影,曦末的心里忍不住升起五味杂陈。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到底还是和她渐行渐远了。“夏曦末,累吗?”
她点点头她真得有点累了。“周小鱼人呢?不是说好了,今晚上她会照顾你的吗?怎么你在这里吹冷风,她却跑得不见踪影?”
曦末摇摇头。小鱼是在顾老爷子来找她谈话的时候走开的,后来就一直没看见人,她也不知道她跑到了哪里去。顾暮初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曦末身上。等回头见到周小鱼,他一定要大大地扣她一笔钱,也省得她下次再这么不靠谱!“我先送你回医院。”
等顾暮初把人抱进车里,他犹豫再三,问:“夏曦末,你刚才人在哪里,有没有看见……我和江笑涵跳舞?那个,你别误会,不是我想和她跳舞,是爷爷逼我和她跳得,不过,我只和她跳了半首就走开了。等你病好了,我一定再开一次宴会,到时候我只和你跳,好吗?”
顾暮初没有等到回答,因为曦末睡着了。房车开出顾家时,小鱼还躲在顾家庭院的一棵大松树后面,扯着苏宇川的衬衫袖子,哭得一抽一抽地。“周小鱼,你能不能别哭了?”
“怎么,我总不能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不是。”
“呵,你少来。”
小鱼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和他们都一样,都看不起我!”
“我——”“可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我是贪慕虚荣,可我贪慕虚荣不是为了买穿不完的裙子,戴不完的首饰,我就是为了活得像个人!”
“小鱼,我懂。”
“你懂个屁!”
小鱼愤怒地站起身,“苏宇川,你没有为了还债,跪在冰天雪地里给人磕过头,你也没有为了一口饭,不惜和野狗打架。对我来说,明天只剩下三条路,第一条,我杀了我爸,然后自己坐牢,第二条,我杀了我自己,重新投胎,第三条,榜上一个有钱男人,过几天好日子。”
说完,小鱼抬脚,走进夜色。“今晚,谢谢你帮我揍了蒋多多,但我还是那句话,除非你一夜暴富,否则,咱两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