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黎把他们带到了后院的净手池前,大家在敬香前,要先净手,这是流程。耳边是风吹树叶的声音,保镖没有离得太近,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姜青黎思绪紊乱,视线几次模糊,脑袋里嗡嗡作响,喉咙也艰涩得厉害。大家明明那么熟悉……却形同陌路,这种感觉,令她十分难受。承光还记得她吗?他的眼里,好像没有波澜,又好像有一些……她看不太明白。他知道,是她照顾了他二十年吗?韩云芝又是否知道这些呢?那些信,有没有落到他们手里?在姜青黎这边还是个迷。洗完手,大家来到菩萨前。姜青黎各赠了三支香给他俩,动作有礼规范,但目光始终没有正视他们。因为没有勇气。直到走完所有祈福的流程,姜青黎感受到这种夫妻间默契,才知道,原来他俩如此恩爱,新闻里他的表白,一点也不像演给外人看的。或许,承光早就把她给忘了吧?这艰难又幸福的二十年,在他的记忆里,是完全被抹去的……想到这儿,她整个人就像瞬间被掉入了冰窖。可是,他刚才见到她时,眼里明明也是有些波澜的,难道是看花了眼?“明镜师傅,我需要再请一个‘一生平安’的福袋。”
韩云芝轻声开口,目光落在姜青黎身上。而姜青黎,明显在走神,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因为她没有任可反应。韩云芝没再开口,只是转眸看向了一旁的丈夫,而丈夫此时的目光,正好落在姜青黎的背影上,有点厚重,也有些忧伤。她想了想,含笑握住他手臂,轻唤一声,“承光。”
一声承光,令姜青黎瞬间收回思绪,转眸看到韩云芝含情脉脉地对男人说——“承光,我先去趟洗手间,别忘记了给孙女儿请平安福袋呀。”
“好。”
说完,韩云芝抬步离开,并没有再往这边瞅一眼,甚至在临走时,也没有去看已经转过头来的姜青黎。尽管她强忍心痛,十分不情愿,但做为陆夫人,她同时也明白,做为一个胜利者,应该大度一点,给他们至少五分钟的时间,看他们拧巴得很!很快,她背影消失在陆承光的视线里,当他收回目光看向姜青黎时。一身素衣,戴着帽子,已为他剃度为尼的姜青黎,正眼含热泪,强忍心酸地望着他。这几秒的对视,对于她来讲,仿佛一个世界般漫长……又仿佛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去开口,“……”她想哭,却又觉得这个行为特别不好,她有什么资格哭?于是,她收了收目光,十分努力地克制好情绪,轻声询问道,“陆先生是……还需要再请一个平安福袋吗?”
他回答她,“请两个。”
眼神并没有回避。“好的,您稍等。”
女人转身,再次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红色福袋,又询问,“请问是哪两个名字呢?”
“陆悦心。”
陆承光温声回复,他始终站在那个位置,腰背挺直,绅士温和。姜青黎将福袋开完光,又拿起另一个问他,“还有一个名字呢?”
“姜青黎。”
他声音沉如酒酿。“……”女人一度以为自己听错,拿着福袋错愕地转眸,再次撞入男人坚定、毅然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