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长,是先生让我们去东市一趟。”
李泰走出来,与魏征拱手道。
“先生?谁?”“那个王八蛋,敢说这样的话?”
魏征当时就怒了。
授课期间,让学生们去东市,这不是要逼死他魏征吗? 这些个家伙,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真要是在外面闯了祸,他魏征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把他们放出书院,那不是放他们出去害人吗? “副院长,是赵辰赵先生。”李泰看了眼魏征身后,缓缓说道。
“赵辰?”一听说是赵辰,魏征脸皮就抽搐了两下。
现在书院里,他最担心的是谁,不是太子李承乾、不是魏王,也不是公主、其他的勋贵子弟。 而是赵辰。 赵辰总是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让魏征颇有些措手不及。 若不是皇帝非要他魏征做这个书院的副院长,魏征早就摔凳子不干了。 “那个副院长,赵先生只给了我们一个时辰,就不与您多说了,赵先生就在格物厅,您有事去找他,我们就先走了。”李泰说完,与魏征拱手,便转身书院外走去。
李泰身后,几十个书院学生,全都跟了上去。 连带着长乐公主、晋阳公主,还有不少的官员家的小姐,也一并跟着离开。 “芜湖——”书院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欢喜的小声。 听的魏征那是心里拔凉拔凉的。 回头,魏征迈开步子,径直往赵辰的格物厅走去。 魏征发誓,今日若是不把赵辰好好教训一顿,他就不是魏心黑。 …… 从书院门口走到最后面的格物厅,寻常也要半盏茶的功夫,但是今日,魏征只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 “哐当——”魏征颇为恼火的推开格物厅的大门,便见赵辰半躺在他不知何时从府上带来的躺椅上。 身上还盖着一件薄被子。 好嘛,别人都是来书院授课、学习的。 这混小子把学生们都支走,自己跑这里睡觉来了。 “赵辰。”魏征大声喊道,那叫一个吹胡子瞪眼。
“干什么?”赵辰只是眯了一会,并未睡着,早就知道魏征进了格物厅。
“干什么?你为什么让学生们离开书院,还去东市?”“你可知道,他们那些家伙,说句不好听的,比之街上的流氓地痞还不如,你让他们出去……” “诶,等一下。”
赵辰睁眼,打断魏征的话。
“不管他们以前是怎么样的,如今,他们是书院里的学生,你作为书院的副院长,如此说自己的学生,是否不妥?”赵辰皱眉道。
魏征本来是找赵辰麻烦的,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辰噎了句。 想到那些人出去可能会带来的麻烦,魏征心里更是恼火。 “老夫说的是事实,你才来长安多久,怎么会知道他们以往是什么样的人。”“除却杀人放火,他们什么不会干,你放他们出去,就是助纣为虐……” “够了,你若是害怕担责,现在就可以去找陛下告状,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赵辰一人承担便是。”
“现在,请你出去。”
赵辰喝断魏征的话,神色颇为不悦。
赵辰也是没有想到,魏征对书院的学生们,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偏见。 其实想想也是,书院的学生们最差的也是勋贵家的子女,平日里那肯定是嚣张跋扈。 出去,肯定会惹到事情。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将他们关在书院,就跟关贼一样。 没有谁天生就是坏人。 至少,在赵辰眼里,不是如此。 被赵辰呵斥,魏征也是愣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见赵辰如此。 固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偏执。 魏征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而是怔怔的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赵辰。 良久,魏征才深呼一口气,缓缓说道:“赵辰,老夫不是想要逃避责任,而是他们以往的行径不是很好,今日又那么多人一起出去,长安城的百姓八成会心里恐慌。”“老夫想知道,你让他们去东市,是要做什么?”
魏征还是相信,赵辰不会做出荒唐的事情来,所以才忍住内心的火气,与赵辰问道。 “房遗直说,再过几日,便是他母亲的寿辰,他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
“所以,我便让学生们一起,去到东市购买一些房遗直母亲喜欢的鲜花,用来制作香水。”
赵辰闭着眼睛,与魏征解释道。
“所以,他们只是为了房遗直能送一份礼物给他母亲?”魏征有些踌躇。
“其实他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赵辰的淡淡说道,声音不大,却是重重砸在魏征心上。
…… “我发现,其实我们这位赵先生还是蛮好的,别的先生可不敢让我们这么多人出去书院。”“那可不,你看刚才魏副院长的脸色就知道了,那感觉,就好像我们是一股瘟疫一般,出去就要毒害别人。”
“书院里的那些个先生,除却赵先生之外,一个个都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幸好赵先生与他们不一样,不然书院可就真的天牢了。”
“我说,赵先生如此信任我们,咱可不能给先生惹麻烦,买了东西,咱就安心的回去,还等着先生教我们制作香水呢。”
“就是就是,先生可是说了,会制作香水了,以后可以自己弄送给喜欢的女孩子。”
“嘿嘿,先生真是为我等着想。”
东市街头,书院的一众学生,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往东市走来。 每一个人都在说着有关于赵辰的事情。 人人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 当然,他们开心,东市的摊贩们可就不这样了。 寻常若是只见到几人,他们也只是担惊受怕,可此刻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过来烧铺子的。 东市街上一阵鸡飞狗跳,各处铺子那关门可叫一个快。 没多一会,整个东市的铺子就全都关上了,街道两旁的摊位,那叫一个狼藉。 “我们……唉!”
房遗直脸上露出苦笑。
以往做的错事,全都报复在今日。 “先生不是说过吗,知错就改,长孙冲对先生都那样了,先生不也一样原谅他了。”李泰拍拍房遗直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
其余人心里也是不好受,满眼望去,东市竟然显得莫名的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