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愿那边,在半山腰,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 手机铃声响起,齐愿喘得手都有些抖,还是去翻电话。 因为她手机设置了免打扰模式,电话是打不进来的,除了唯一在白名单里的安瑜。 齐愿怕安瑜找不到她。 安瑜打通了电话:“姑姑,你去哪里了?天都快黑了,什么时候回来呢?”
齐愿喘着大气,温柔的道:“君山叔叔带我去爬山了,我明早回来,你乖乖的早点睡,明天让宋骁送你去幼儿园。”
安瑜乖乖的回应:“好的,姑姑,那你好好玩,不用担心我。”
姑姑难得愿意出去玩,安瑜有些开心。 他还太小,他希望自己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能他来保护姑姑了。 齐愿挂了电话,还在大喘气。 天都快黑了,他们还在半山腰,君山也不急,在一旁安静的等着齐愿,给齐愿递上水壶。 君山笑着道:“休息好了吗?我们差不多要继续出发了。”
正在喝水的齐愿,一听要继续出发,一口气顿住,被水呛住了。 她弯腰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小脸通红,咳得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抬眼看着君山。 君山笑容顿了顿,他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这小家伙好像完全意识不到,她这模样有多大的杀伤力,他都有些不忍心让她继续爬山了。 齐愿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吧,我不休息了,越休息越不想站起来。”
齐愿体力早就不行了,但还在坚持,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坚持什么。 君山嗯了一声,背着大大的登山包走在齐愿身后。 之所以要走在齐愿身后,主要是齐愿那小腿颤颤,他都怕她一个不稳,从山上滚下来了。 太阳渐渐落山,天快要黑了,等天黑之后,就不适合登山了。 如果不在天黑之前上山,就看不到明早的日出了。 一直坚持的齐愿,突然停下脚步,她抬头望向山顶,蜿蜒曲折的山路,像是没有尽头。 就像她在地狱深处,永远都爬不上去。 齐愿眼里渐渐没有了斗志。 她不想在登山了。 反正都不会有好的结果,一心复仇就行,不用再去挣扎了。 爱情,友情,亲情,这些她都不该去奢望。 她到不了山顶的,看不了日出的。 就这样吧…… 齐愿身体一软,昏沉沉的倒下,一双宽厚的手掌,在身后扶住了她。 君山坚定的道:“我们已经走了一半了,你要放弃吗?”
齐愿苍白着小脸看向君山:“我上不去的。”
君山严肃的道:“我可以扶着你走。”
齐愿想说不行的,但她没有挣扎。 君山扶着她继续往上走。 不知又走了好远,齐愿浑身是汗,双腿机械的前进,动作都有些麻木了。 她孱弱的道:“君山,停下吧。”
君山看她脸色惨白,停了下来。 其实也不是非要齐愿登上山顶,可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是现在放弃的话,齐愿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如果不是君山扶着,齐愿现在站都站不稳。 她无力的低声道:“有些人注定了爬不起来,努力也是不行的。”
或许是齐愿话中的悲意太浓,君山心中一颤。 他直接伸手把齐愿抱了起来。 背上背着登上包,手里也提着东西,他就用一只手,像是抱孩子那样,搂着齐愿的腿弯把齐愿抱了起来。 齐愿不适应旁人的亲密,想要推开。 她手还没有用力,就听到君山冷酷的声音道:“你上不去没关系,我带你上去。”
齐愿推人的手顿住。 君山稳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家伙,你能看到日出的。”
齐愿推人的手放下,搭在了君山肩上。 玉峰山很高,君山背着登山包,里面放着帐篷等各种工具,本来就不轻,如今还抱一个人,体力再好,都不一定能做到。 君山像是一点也感受不到这种压力,他坚定的道:“小家伙抱紧我,走咯!”
齐愿轻轻抱着君山的脖子,让他不至于太费力,看着自己在一点一点的接近山顶。 君山额头上有汗水滴落,面上带着明朗的笑容,脸上是坚定之色。 齐愿沉默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她拿了纸巾,擦去君山额头上的汗水。 君山黑亮的眸子看向齐愿。 齐愿苍白孱弱,没有说话。 君山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多看。 这样的小家伙,看多了真的不可控制的被吸引。 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小家伙很可怜,后来又惊讶的发现她病弱却又坚强,赛车场上的疯狂,拍卖会的优雅,老城区的温和,这些都是她。 有人说,当你忍不住一直观察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喜欢她。 君山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齐愿,但他想让齐愿开心一点。 就这么一路安静,只有君山粗重的呼吸声。 君山就这么抱着齐愿,登上了山顶。 他放下齐愿,疲惫的躺在地上,却笑了起来。 齐愿坐在君山身边,轻声道:“天黑了。”
君山声音中还带着笑!“嗯,但我们也上山了。”
齐愿没有在说话,她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心中情绪极其复杂。 她是被人带上山的,这样的结果也算吗? 如果……在那鲜血罪恶的地狱里,她自己挣扎不出来,有人救她也可以吗? 齐愿陷入沉思中。 君山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见齐愿在发呆也没有去打扰,他找了块空地,开始搭帐篷。 等齐愿回过神来,君山的第二顶帐篷都快搭好了。 齐愿有些歉意的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君山摇头,看齐愿一脸歉意,他又道:“你要是没事,把登山包里的食材拿出来,我等下生火煮。”
齐愿当即去拿登山包,后半段路是君山抱她上山的,休息了这么久,腿脚还有点发颤,但也勉强能走动了。 她打开登山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好。 君山搭好帐篷后,去水洼里洗了手,然后开始生火。 他带了小锅,足够的饮用水,还有食材。 齐愿看着这齐全的东西,表情都有些惊讶,这么多东西,这么重,还要带她一个累醉,她都不知道君山是怎么做到体力这么好的。 水中的汤已经开始沸腾,君山把食材放了下去。 山间夜风凉,齐愿裹紧了冲锋衣,也总算知道,登山为什么要带厚衣服了。 君山盛了一碗汤,递给齐愿:“尝尝我做的蘑菇汤。”
齐愿端着汤,凉了一会儿,她轻轻的吹着气,小口小口的喝着。 一张小脸,被那氤氲热气笼罩着,美得让人心颤。 君山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在看。 她好像幼猫,怎么这么娇气。 两人在玉峰山上喝着蘑菇汤。 宋景却天黑都没能找到齐愿。 宋景整张脸都黑透了,少夫人在伤了大少之后,竟然和男人一起出门,夜深未归。 他心中实在不平,回到御苑,大少已经失控。 宋景在门口远远的报告道:“夫人和君山一起出门了,深夜未归。”
“咔嚓。”
沈御唐硬生生捏碎了手中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