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不欢迎这个时辰,一般不会有人前往别家拜访。把守着府门的侍卫们瞧着马车在府外停下,皆是心存疑虑。两人对视一眼,正准备上前,却见李公公将帘子挑起,恭敬地提醒:“娘娘,小心。”
娘娘……两个侍卫心中一惊,直到看到姜亦依从马车中下来,两人才意识到这是真的。“这……”两人凑到一块儿,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在这里侍奉娘娘,我得尽快同管家禀报一声。”
不待另一个人答应,那个侍卫便急匆匆地进入府中,没有给留下来的人一点选择的机会。李公公冷眼瞧着两人的互动,厉声道:“娘娘驾到,你是何种意思?”
显然是对府门处的那个侍卫说的。侍卫惊了一下,哪里还顾得上对那个人怨恨,他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姜亦依与李公公的面前,低垂着脑袋行礼:“小的参见娘娘。”
姜亦依随意地摆了摆手,没有与侍卫计较,转眸看向李公公。“李公公,既然左相府已到,那你也快些回去,想来陛下此时也已经回了养心殿。”
“娘娘,老奴随您进去。”
李公公并未顺着姜亦依的意思,“这是陛下吩咐的事情。”
姜亦依眉梢一挑,顿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夙沧墨这是在给她立威?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不过既然夙沧墨都这么吩咐了,那她自是欣然应下。左相府于姜亦依而言已经是一个较为熟悉的地方,她并没有让那个侍卫跟着,轻车熟路地带着李公公进入府内。大抵快到后院的时候,管家急匆匆地快步而来。“娘娘。”
管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万万没想到姜亦依会再次回来,更没想到还是由李公公送来的。“管家,本宫先行回院子,待父亲回来,你派人告知本宫一声。”
姜亦依难得端起贵妃的架子,直接给管家下命令。管家欲言又止,但是在姜亦依的身份压迫之下,他只能憋屈地应下。他默默地跟随在姜亦依的身后,视线不时地落在李公公的身上。心中愈发地焦急,这种情况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能应付得了的。他现在只得祈祷,大人还是快些回来较好。院子依旧是她离开时的那样,只是房中落了一层灰,好似一直都没有人打扫过。管家自是瞧见了这一幕,有心想找人训斥一番,以将这件事情掠过,奈何这院子中甚至连婢女都没有一个。无奈之下,管家只得苦哈哈地说道:“娘娘,老奴这便让人来打扫一番。”
他眼珠微转,觉得不能让姜亦依一直待在这儿。他瞧着李公公的面色大变,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刚刚他怎么就想着将两人带到了这里?懊恼之余,管家分出余光偷偷地瞄着姜亦依,见姜亦依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试探着询问:“娘娘,此处先让下人们收拾着,现在这时辰,大人也该回来了,不如老奴领着您去大人的院子中等一等?”
姜亦依的视线从沾满了灰尘的桌上缓缓划过,似笑非笑:“倒是也行,几日未见父亲,竟是有些想念了。”
管家眼皮狠狠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三人便结伴前往左相的院子。左相堪堪回府,便瞧见把守着府门的侍卫们犹犹豫豫,时不时地瞄他两眼,好似有话要说。他顿住脚步,侧眸看过去,眸光凌厉:“若是有事,直接说便是。”
被左相盯着的那侍卫稍稍怔愣一瞬,赶忙如实应声:“大人,方才贵妃娘娘进了府中,同行的还有李公公。”
“贵妃?和李公公?”
左相面色大变,唇角紧绷,“他们来作甚?”
“这……”侍卫稍显犹豫,缓缓摇头,“大人,小的也不知。”
左相的心中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猛地甩袖,大步踏入府中。一路疾行,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厢房的门大展着,左相眸光渐沉,脚步停了一瞬,紧接着踏入厢房。姜亦依便坐在桌旁,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而李公公则候在姜亦依的身侧。左相的动静不小,姜亦依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站起身来,唇角含笑:“父亲,您回来了。”
“娘娘,李公公。”
左相心中思绪百转千回,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冲着两人微微颔首。“左相大人客气。”
李公公眯着眼睛笑,往外侧挪了一步,“既然左相大人回来,那杂家也该回宫了。”
左相顾不得旁的,微微侧身:“劳李公公跑一趟。”
“这话倒是不该由左相大人说。”
李公公笑看着左相,“杂家遵循陛下的吩咐将娘娘送至府上,本也是为陛下做事,这是杂家该做的,担不得左相大人一句劳烦。”
同左相说了这么一句,李公公微微俯身:“娘娘,老奴告退。”
“李公公路上小心。”
姜亦依微微颔首,目送着李公公离开。待李公公的身影消失,左相的脸色顿时一片阴沉。“你不是已经回宫?为何又回来了?”
“父亲莫不是不欢迎女儿?”
姜亦依轻叹一口气,“自打回宫,我便觉得实在无趣,相比起来,还是左相府过得更自在一些,这不,赶忙寻了陛下,陛下特恩准我回府多陪陪您。”
左相额角的青筋毕露,“荒唐!身为宫妃,时时往宫外跑作甚?”
“这可是陛下同意的,不如父亲与陛下争论一番?”
姜亦依乐得看左相这副模样。他去和夙沧墨争论?以那暴君的性子,怕是他还没说第二句话,这脑袋就掉下来了。“那你打算何时回宫?”
“嗯……”姜亦依沉吟许久,也未能得出个答案来,她眉眼弯弯,“待想回去的时候再回去,目前看来,起码需得在府内叨扰父亲一月有余。”
左相的脸比之先前更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将人赶走。他虽是左相,但眼前这人的身份如今也不是他能够随意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