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你又错了因着仵作要验尸,故而县令也只能先让衙役住手。毕竟以姜亦依三人的态度来看,想要将他们带走怕是得耗费不少的时间,其中定然会对验尸造成影响。左右现在人就在衙门内,于他们而言,更重要的是这桩怪异的案子。“尸块儿的切面平整,凶手下手利落又狠厉,凶器是屠刀或者长刀。”
仵作扬声高喝,面色严肃,“死者肌肤泛青,未有尸斑出现,死亡时间约莫是前日未时至昨日子时。”
站在仵作身侧的记录者手上不停,将仵作所说都一一写下。姜亦依却是微蹙眉头,当即开口:“你说的不对。”
在一片寂静的院子中,姜亦依的话显得格外的突兀,几乎是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姜亦依的身上,包括那个仵作与记录者。“你说什么?”
仵作的脸色本就严肃,此时皱起眉头,更是显得他冷淡。“死亡时间不对。”
姜亦依对仵作的态度并不在意,上前几步,在板车的另一角站定,微微俯身看着板车上的尸块儿,“若是其余三个季节,这般说倒是有道理,但是现在不同,在冬季,天气本就严寒,尸斑出现的会更迟一些。”
仵作扯了扯唇角,渐渐地直起身子,“所以我才将死亡时间延伸到了前日未时。”
“不。”
姜亦依缓缓摇头,指着板车上不断滴落的水滴,“前提是尸体并未被封在雪人当中,才会如你所说的那般。”
“你是仵作,自然也知晓尸体在极其寒冷的情况下,出现尸斑以及腐臭的情况会比平日里迟许多,所以我说你说的不对。”
“再者,你瞧这尸块儿的切面。”
姜亦依将袖子拢起,伸手指向尸块儿,“不单单是尸体,就连那雪人上面,也丝毫没有血迹。”
“在下先前发现这雪人的时候,在雪人的周围,也是一滴血都没有发现,这说明什么?”
“结合此时的环境,说明这尸体定然是三日之前便已经死去。”
姜亦依的一番话,让那仵作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并未第一时间反驳姜亦依的话,他的视线凝在那些尸块儿上面,思忖了许久,才淡淡点头:“你说的对,这一点的确是我疏忽了。”
不知道何时,姜小渊也已经来到了姜亦依的面前,听着仵作对姜亦依的话表示赞同,姜小渊撇了撇嘴。这种常识就连他都知道,这个仵作竟然还得靠娘亲提醒才行,也不知道是如何当上仵作的。姜小渊的眼神微移,落在了县令和师爷的身上,更是在心中轻哼一声。莫要说这仵作,就连这个县令和师爷,也是一点能力也没有。这镇子现在还没有垮,也真是不容易。姜亦依倒是不知道姜小渊已经在心中将三人评判了一番,她牵着姜小渊的手,后退两步,为仵作留下发挥的空间。只是经过了方才的那个问题,姜亦依对这仵作产生了怀疑。就这种水平,真的能够将案子查清吗?那师爷也未曾想到姜亦依竟然真的能够指出其中的过错,诧异的同时,更是坚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经过这个小插曲,仵作继续进行验尸。接下来的步骤倒是没什么问题,仵作将发黑的银针拔.出来的时候,眉头皱地比先前更紧,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下定论。沉默了许久,仵作才开口说道:“死者体内含有剧毒,死因为中毒身亡。”
这下就连姜小渊都要忍不住了,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若非姜亦依一直牵着他,他怕是要上前将仵作手中的银针夺下。“不对,你又错了!”
姜小渊板着脸,紧紧抿唇,黑黝黝的眸子紧盯着仵作手中的泛黑的银针,“他体内有剧毒,但是并不能就这般证明他是中毒而亡。”
方才便有一个人出来打岔,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小孩儿。仵作将银针包起来的动作顿住,眸光在姜亦依的脸上扫过,落在了姜小渊的身上,不悦地冷哼一声:“你这小孩儿,在胡说些什么?可知道此时是在妨碍公务?”
说着,仵作再度看向姜亦依,眸中划过一道不耐之意,“这位公子,你先前提出来的,我自知是我的错,但是这次可不是我的错了,你让这小孩儿胡言乱语,已经严重打扰到了我,还请您快些将您这孩子带……”仵作还没说完,便被姜亦依打断:“我家孩子说的没错,关于死者的死因,你判断地的确很草率。”
“你……”仵作面色一滞,因着方才的事情,他此时竟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难不成还真是他判断错了?但是怎么是这个小孩儿说出来?若是从姜亦依的口中说出来,倒是有几分可信的。只是从一个半大娃娃嘴里说出,莫说是他,在场怕是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你方才只验了死者的脖颈,银针变黑,只能证明死者的喉咙中有毒素。”
姜小渊微抬下巴,小手指向板车上被简单拼接好的尸体,从脖子处滑到了胃的位置,“你应当再去验验这里,如果这里也是黑的,也有毒素,那死者的死因才真的是中毒。”
姜小渊的面上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大抵是他说的话当真是有理有据且流畅的很,,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人觉得姜小渊是在胡说。就连那仵作也是身子一僵,顿时觉得手中握着的银针好似一个烫手山芋一般。他目光复杂地看了姜小渊一眼,眸光一转,又落在了姜小渊所指的尸体胃的位置,一时间竟不大愿意去验了。若是验出来也是黑的便也罢了,若不是黑的,那他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今日的事情一旦传出去,衙门中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仵作,竟然还不如一个半大的娃娃?尽管他本就是个半吊子,被赶鸭.子上架,但是他再怎么不乐意当仵作,也不想以这种方式被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