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分离见姜小渊兴致不高,姜亦依继而说道:“况且,以小识的身份,即便小识认不出我们,我们也能认出他。”
只是……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见到了。姜亦依低垂着眸子,长睫微颤,一股怅惘涌上心头。“但是,即便能认出来,我们也没法进宫。”
姜小渊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手指无意识的扣弄桌角,“而且,小识现在是太子,日后是皇帝,整日待在宫中,我们若是想要见小识,也太难了。”
是啊,太难了。姜小渊都知道的事情,姜亦依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这件事情已经是无解了。正当两人怅惘之际,门外传来动静,姜亦依下意识以为是燕云回来,但是仔细一听,那脚步声甚是轻巧,压根儿不是燕云的脚步声。她眉心微动,同姜小渊对视一眼,快步走到门前,在门外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骤然间拉开房门。夙遥识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此时的夙遥识面色纠结,眼睛红肿,俨然是昨晚哭过一场。似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突然的暴露,夙遥识眸中闪过一丝懊恼,但是更多的是不舍与伤心,他紧紧抿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掩在袖中的双手紧握,似是在赌气一般,梗着脖子一言不发。“小识。”
姜亦依的心中顿时一片柔,她俯下身子,揽住夙遥识的肩膀,带着他进入屋内。夙遥识看似不情愿地进入屋子,冷着脸坐在姜小渊与姜亦依的中间,低垂着脑袋。“小识,你怎么出来了?”
姜小渊甚是惊喜,心中的不舍因着夙遥识的到来淡了些许,他紧紧地抓着夙遥识的衣袖,不愿意松开。夙遥识舔了舔唇角,不愿意和他们说出方才发生的事情,他没有想到两人竟然走的这般早,待他发现姜小渊不在屋内的时候,赶忙往凤仪宫跑了一趟,却发现凤仪宫也已经空空如也,心下一慌,便慌忙的往驿站跑来。好在使团还没有离开京城,这才让他得以见到娘亲和小渊。姜亦依的眸光落在夙遥识的脸上,一瞬也没有移开,似是想要将小识的脸刻在记忆中,她声音分外温柔:“小识,日后没有我和小渊,你不要伤心,好好学习功课,听你父皇的话,等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娘亲希望可以看到你好好地长大。”
头发上传来动作轻柔的触感,夙遥识眼眶含泪,一路紧绷的小脸总算是垮了下来,他转身仰头看向姜亦依,一眼便撞进她满是不舍与温柔的眸中,不知道为何,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下,他嘴唇嗫嚅几下,猛地扑进姜亦依的怀中,嚎啕大哭:“娘亲,我舍不得你们,我不想让你们离开了。”
姜小渊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眼眶也忍不住泛红,夙遥识的哭声传入他的耳中,他的心中纠结万分,那个于他和娘亲而言都很荒谬的想法再次冒出,他不想离开京城了。“小识,娘亲也舍不得你。”
姜亦依心脏钝痛,小识的哭声更是宛如冰雹一般砸在她的心上,又冷又疼,她颤抖着嘴唇,缓缓阖上双眸,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呢喃道,“可是不能不走。”
若是留下来,不管夙沧墨现在有没有查出她的真实身份,她的最终归宿便是死亡,不仅是她,还有小渊。与夙沧墨相处这一年多以来,她能够看出来,夙沧墨对小渊并没有过多的情感,即便知晓小渊也是他的儿子,恐怕也不会因此而对小渊手下留情,她不敢赌。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夙遥识才总算是稳定了情绪,哭声逐渐减弱,哽咽声传入姜亦依的耳中。姜亦依吸了吸鼻子,抬手将眼尾的泪珠拂去,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小识,娘亲与小渊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长大,相信娘亲,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夙遥识情绪低落,小脸埋在姜亦依的话中,始终不愿意离开,听得姜亦依这话,他迟迟没有回应,许久之后才翁声应道:“好。”
短短的一个字,却让姜亦依和姜小渊险些没有控制住,再次流下泪来。屋内的氛围甚是悲伤,燕云推门而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三双红肿的眼睛,他脸上的笑意僵住,眸中闪过一丝懊恼,早知道方才他就应该先敲敲门,实在是情绪过于激动,这才忘记了这一点。姜亦依和姜小渊对燕云的出现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夙遥识看了燕云一眼,两条眉毛皱在一起,小脸紧绷着,丝毫不遮掩对燕云的不喜。在他看来,若不是有燕云的存在,娘亲不会这么快就离开京城。“你们这是……”燕云进退两难,唇角微抽,打算离开,“先等你们聊完吧,不过若是可以,还是快些,车队已经在外面等着。”
变相的催促。“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走。”
姜亦依现在笑不出来,和燕云点了点头,看着房门再次合上,她侧眸与姜小渊对视一眼,很快便收回视线,轻拍夙遥识的背脊,“小识,记住娘亲方才所说,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夙遥识的情绪更加低落,却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想到燕云方才的话,他紧紧抿唇,不舍地从姜亦依的怀中出来,甚是乖巧地帮姜亦依提起一个包袱,乖巧地说道:“娘亲,我帮你们一起。”
“好。”
姜亦依唇角带笑,给姜小渊使了个眼色,三人便一同朝着外头走去。驿站外声音嘈杂,姜亦依与姜小渊将行礼都放在了其中一辆马车上,同夙遥识告别。碍于身份,夙遥识不大合适将他们送出城,毕竟东裕国使团的面子再大,也无须由太子亲自相送。车队出发的最后一刻,姜亦依才带着姜小渊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帷,看着夙遥识无声流泪的模样,心中酸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