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和小渊很像听着夙沧墨的话,李公公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只要陛下还能听得进去他的话,那就还好说。李公公喘了一会儿,注意到陛下眉宇间的不耐愈发重了,他不敢耽搁,赶忙应声:“陛下,方才那事情,指不定是江先生为了让您答应联姻一事,而特意让您看到的,您若是当真就这么下旨,那江先生离开北云国的事情便是板上钉钉了。”
在夙沧墨的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李公公又何尝看不出来,陛下此次分明是动了真感情,先前只是同江先生吵了一架,那情绪便低迷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倘若让江先生跟着那燕云回到东裕国,恐怕接下来的一年内,陛下的心情都不会好转,说的严重点,甚至这辈子都可能陷入后悔当中。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陛下身处漩涡中心,自是看不通透,而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能看出来方才的事情有极大的可能性是江先生故意为之,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江小公子甚至都是其中的一环。否则江小公子进宫半年都没怎么来过养心殿,今日怎么就好端端的过来了,而江先生和燕云就格外巧合地出现在了必经之路上,只消细细一想,便能想到这事情恐怕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陛下,事关重大,您万万要考虑万全。”
李公公候在夙沧墨的身后,看着那已经写了一半的圣旨,余光还不忘打量着夙沧墨的神情,语重心长道,“千万不能就这般中了江先生的圈套。”
经李公公一番劝说,夙沧墨的理智总算是回笼,将思绪从这件事情中抽回,他才发觉自己方才是着了相,险些就要被姜亦依得逞了。夙沧墨轻嗤一声,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眉心,许久之后才缓声开口:“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待会儿去朕的私库中随意挑选一件宝物吧。”
“老奴多谢陛下赏赐。”
李公公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惊喜,眉宇间不免浮现出一丝喜意,虽是心中欢喜的很,嘴上却难免客气,“能为陛下分忧,实乃老奴之幸。”
“行了,别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
夙沧墨睨向李公公的眸中夹杂着几分嫌弃,随意地摆了摆手道,“去外面候着吧,若是江一一和燕云过来,便说朕有要事在忙,将他们打发了就是。”
既然江一一想走,那他偏偏不让她走,他倒是要看看,江一一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难不成还能在他面前上演一出被捉奸在床的戏码?不过经此一茬,夙沧墨心中也有了数,即便日后当真捉奸在床,他也不会将人放走,想必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夙沧墨的唇角扬起一抹狠厉的弧度,眸底划过一道暗光。李公公堪堪离开,没有几息,便又匆匆进来,趁着夙沧墨还未开口,抢先禀报:“陛下,太子殿下在外候着。”
“嗯?”
夙沧墨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顿住,尾音上挑,大抵猜到了夙遥识来此的目的,他扯了扯唇角,漫不经心地吩咐,“让他进来。”
“是。”
李公公轻应一声便退了出去。不多时,夙遥识独身一人进入殿内,甫一踏入养心殿,他便率先在殿内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姜亦依与姜小渊的身影,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随即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在殿中央站定,语气淡然:“儿臣见过父皇。”
夙沧墨将夙遥识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并未戳穿他,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嗓音慵懒:“寻朕有何事?”
“儿臣只是听闻小渊提了一嘴,说是要来寻父皇。”
夙遥识低垂着眸子,半真半假道,“只是许久都没能等到小渊回来,再者儿臣也有些紧要的问题想要问小渊,故而便往您这儿跑了一趟。”
“哦,你说姜小渊啊,他应当是去了江一一那里。”
夙沧墨把玩着左手的玉扳指,视线流连在夙遥识的身上,收回视线的刹那,他的眸光顿住,紧盯着夙遥识的脖颈处,双眸微微眯起。夙遥识倒是没有注意到夙沧墨的视线,得知了姜小渊的去向,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多谢父皇告知,那儿臣便不打扰父皇。”
说罢,夙遥识便要离去,却被夙沧墨一句话拦住。“先别急着走,朕也有许久没有检查你的功课,今日过来一趟,也省得白跑。”
夙沧墨眸光渐深,朝站的笔直的夙遥识招了招手,唤道,“上朕这儿来。”
夙遥识一时间有些懵,他仰头向上看去,犹豫了一会儿,顺着夙沧墨的意思上了台阶,最终在夙沧墨的身侧站定。直到此时,他才发觉父皇的眼神不大对劲,眸中似是带着浓浓的探究,仿佛要将他心中掩藏的秘密全都剖出来。想及此,夙遥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主动开口询问:“父皇,您想要考察儿臣哪方面的功课?”
“昨日太傅教了你什么,你直接在这儿默写一遍就是。”
夙沧墨的注意力都在夙遥识的脖颈上,他哪里是想检查功课,他分明是想要看看夙遥识脖子上的那团黑是什么。夙遥识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想到太傅昨日教的足足有十页纸的内容,他心中不大乐意,若是要将那些都默写下来,指不定得到天黑,不过既然是父皇发话,那他的确是没有法子拒绝,只好坐在一旁,乖顺地开始默写。夙沧墨的眸光凝视着夙遥识脖颈上的那团黑,在他的记忆中,秋猎之前,夙遥识的脖子上还没有这东西,至于是秋猎时出现的还是回京之后出现的,夙沧墨也没有印象,毕竟这段时日他的注意力都在姜亦依的身上,并未在夙遥识的身上投注太多的精力。不知为何,夙沧墨看着那团黑,竟然开始想象小识浑身都被这黑浸染之后的模样,他骤然发觉,若是小识浑身都被染黑,似乎和姜小渊很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