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联姻罢了？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画像应当是为了给那位王爷挑选联姻对象的。姜亦依一时间没有动作，直到夙沧墨侧眸看过来，她才轻声询问：“陛下，这不大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夙沧墨却并不在意，他缓缓收回视线，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总归只是联姻罢了，随意找一个人也成，只要长相不错，朕将人封为郡主亦或是公主就是。”
姜亦依：“……”这还真是敷衍啊。姜亦依被夙沧墨的态度哽住，在他的催促下，开始兢兢业业地从这些画轴中挑选。里头的姑娘们长得个个都不差，姜亦依一连看了二十多个，都没有划出去一个，倒是眼睛有些酸胀。若夙沧墨是别的身份的话，姜亦依甚至想和他商量明日再挑，今日她本就累了一天，夜里回来还要被人强迫着在昏暗的烛光下挑选画像，不仅眼睛酸，精神也有些集中不了。姜亦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尾泛起水光，耳畔忽的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困了？”
不知道是不是姜亦依的错觉，她竟然觉得夙沧墨此时分外温和，是她从未听过的嗓音。这个念头一出，姜亦依迷茫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微微晃了晃脑袋，“陛下，无妨，我还可以继续看。”
“朕在你眼中便是个毫无人性的压榨者？”
夙沧墨冷嗤一声，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姜亦依一番，注意到她眸中的红血丝，他忽的心中生出些许的躁意，脸色微沉，“行了，今日便先回去吧，明日不必去查案，早些过来养心殿，继续做今日的事。”
姜亦依诧异了一下，没有想到今日的夙沧墨竟然这般体谅人，不过这确实是她期望的事情，她也不矫情，同夙沧墨行礼：“多谢陛下，明日用完早饭后，我便会尽快过来。”
“下去吧。”
夙沧墨的语气不善，似是不想看见姜亦依一般。姜亦依也没有再碍夙沧墨的眼，她抿了抿唇，轻手轻脚地从殿内出来。回到凤仪宫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姜亦依不免想到方才在养心殿看见夙沧墨手边的一摞折子，忍不住轻啧一声，顿时觉得夙沧墨这皇帝当的真难，每天起早贪黑的处理那么多的政务便罢了，最后还要被百姓们称为暴君，也是个挺惨的皇帝。在感慨中，姜亦依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待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忽的想到昨夜答应夙沧墨的事情，姜亦依躺在床上沉默了几息，赶忙起身穿衣洗漱。待姜亦依赶到养心殿的时候，已经是巳时，远远地便见李公公立在养心殿外，焦灼地看向姜亦依的方向。在看见姜亦依出现的那一刻，李公公赶忙迎了上去，眉毛紧皱在一块儿，轻叹一口气：“江先生，您今日怎么才来？可让杂家好等。”
“抱歉，今日醒的有些迟。”
姜亦依随着李公公往进走，方才走得太急，呼吸都有些喘。“江先生，杂家提醒您一句，陛下现下的心情不佳，似是因为您来的迟了。”
李公公给姜亦依透了个底儿，递给姜亦依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他在殿门外站定，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江先生，杂家便不进去碍陛下的眼了。”
姜亦依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李公公，却见他面色不改，一看便不是在说谎。思及昨夜她所说的时辰，姜亦依眉心几不可查的皱了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发愁也没用，倒不如进入见招拆招。在李公公的注视下，姜亦依踏进了养心殿，偌大的养心殿只有姜亦依的脚步声，显得氛围更是难捱。她硬着头皮在殿中站定，同夙沧墨行礼问安，率先主动道歉：“参见陛下，陛下恕罪，我今日一时不察睡过了头，耽误了陛下的要事，实乃我的罪过。”
夙沧墨微抬眼皮，淡淡地睨了姜亦依一眼，本想着晾她一阵儿，看她日后还敢不敢言而无信，但是见着她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他又觉得甚是不悦，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将笔搁置在砚台上，冷声道：“谅你查案辛苦，朕便饶了你这一次。”
“多谢陛下，陛下实乃英明神武。”
姜亦依眨了眨眼，未曾想到夙沧墨竟然这般容易便将此事揭过，她轻咬唇角，干脆顺口拍了个马屁。却不料这马屁似乎没有拍对，倒像是拍到了马肚子上，姜亦依低垂着眸子，只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冷哼，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姜亦依沉默下来，不再多言，多说错多，还不如闭嘴不说。许久之后，夙沧墨满含不耐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愣在那儿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朕亲自下去将你请上来？”
“不劳烦陛下。”
姜亦依暗自嘀咕一句“阴晴不定”，便如同昨日一般上了台阶，捡起画轴开始查看。不知道过了多久，姜亦依才总算是将这五六十号人的画像都看完，她甚至觉得头晕眼花，看一个便忘一个。这简直比查案要难上百倍千倍。“怎么，这么长的时间，便只挑出了这么几个？”
夙沧墨饶有兴趣的看着被拿出来的零零星星的几个画轴，伸手取过一个，“朕倒是要看看江先生的审美如何？”
“陛下，这是淘汰掉的。”
姜亦依在夙沧墨打开画轴之前，适时开口。夙沧墨手上的动作顿住，那画轴被他拿在手中，打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视线忍不住朝着那一堆画轴看去，他眸光渐深：“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打算让那王爷也体验一次选妃？”
“……”姜亦依亦是垂眸看向自己身前的五六十个画轴，嘴角狠狠一抽，挣扎着解释，“陛下，我现在也只看了一遍罢了，之后的几次总归是有别的标准，定然能够挑出符合您的心意的数量。”
说来，姜亦依还不知晓夙沧墨是打算在这么多画像中挑出几个，她犹豫了一瞬，还是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