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左相的嫡次女姜贵妃面上笑意微僵,纱衣半挂在肩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陛下,有什么要事比臣妾还重要?”
夙沧墨垂下眼睑,将眸中的轻蔑掩去,淡然开口:“国事繁重,朕也无法。”
提及国事,姜贵妃只能闭嘴,她如今还牢记着父亲与她讲的事情,若是不出意外,她可是要坐上那母仪天下的位子,不可一时心急,被人打上妖妃的标记。寝殿内一时寂静万分,大抵是催/情香开始发作,姜贵妃面色酡红,眼神逐渐迷/离。夙沧墨则依旧端坐着,这点香料还不至于影响到他。他眉心微动,扯了扯唇角:“贵妃,六年来朕有一事困扰心头,故而特意来询问。”
“陛下请讲。”
姜贵妃此时并不好受,若非还有一丝理智,怕是就要失态了。她强忍着身上的躁意,抬眸看向夙沧墨,“只要是陛下想知晓的,臣妾必定一五一十告知。”
夙沧墨眸光渐深,唇角缓缓勾起:“朕一直想不通,当初贵妃为何要连夜出逃,如今又为何忽然出现?”
姜贵妃不免怔愣,在催/情香的作用下,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她隐隐记得,父亲似乎与她提过这件事,但是她现在却迟迟想不起来。在夙沧墨的冷沉目光下,姜贵妃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颤声回复:“陛下,臣妾,六年前实属臣妾鬼迷心窍,竟与陛下……当时害怕陛下责罚,只能慌忙逃跑,再者忽然得知自己怀孕,心生胆怯,更是不敢见到陛下。”
姜贵妃此时已经迷迷糊糊,却依旧打起精神,强撑着解释:“奈何生下孩子之后无力抚养,只能将孩子送回宫中,这些年来臣妾夜不能寐,实在受不住心中谴责,故而决定冒着被陛下处罚的风险回来赎罪。”
“臣妾恳请陛下,饶恕臣妾的罪过。”
姜贵妃抬手抹去额上的汗珠,身子都开始泛软,仅存的意识让她松了一口气,“即便是看在小皇子的份上,也请陛下饶恕臣妾。”
夙沧墨双眸微眯,似笑非笑:“六年前那一夜本就是你情我愿,又何谈责罚与否,贵妃实在是多虑。”
饶是姜贵妃现在已经昏昏沉沉,却依旧将夙沧墨的话尽数听入耳中,顿时感觉心上的担子请了许多,连忙跪谢:“臣妾多谢皇上。”
夙沧墨垂眸看着额头触地的姜贵妃,眸中掠过一丝厌恶,不急不缓的起身,从她身旁绕过:“贵妃不必多礼,如今天色已晚,早些歇息。”
说罢,夙沧墨撩动衣摆,头也不回的走出寝殿,独留姜贵妃一人跪在冰凉的地上。从寝殿出来,夙沧墨缓缓松了一口气,寒风将体内的躁意缓缓吹散,李公公忙不迭的迎了上来,察觉到夙沧墨泛红的面色,眸中染上一层担忧:“陛下,可否需要老奴去唤太医?”
“不必。”
夙沧墨扫了一眼跪在殿外的宫人,语气平淡,“伺候好贵妃。”
数十人齐齐跪拜:“奴才遵旨。”
夙沧墨快步越过几人,匆匆离开承乾宫,跨出承乾宫的一瞬,他双眸微微眯起:“从明日起,将承乾宫全部翻新,宫人增加一倍,若是姜贵妃有何需要,也尽量满足。”
“是。”
李公公嘴上应承,心中却是百转千回,进入养心殿的时候,他忍耐不住,轻声询问,“陛下,可否需要将消息散播出去?”
夙沧墨脚步微顿,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做的莫要太过明显,惹来左相的猜忌。”
提及左相,夙沧墨眸光微闪:“朕记得,左相的嫡女是不是孪生子?”
“的确如此。”
李公公连连点头,眼珠微转,“听闻左相的嫡次女名满京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亦是倾国倾城之姿。”
话音微顿,李公公面色一惊,试探询问:“陛下的意思是,承乾宫的那位便是左相的嫡次女?”
若真是如此,那左相当真是下了血本,竟然舍得让这个女儿冒着砍头的危险充当姜贵妃。夙沧墨并未回应,只是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脑中却不时地出现姜贵妃那张脸,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张脸看上去格外的熟悉,似是在哪儿见过。日升月落,不知不觉间,半个月已然过去,姜亦依在靖王府日日侍候在世子身侧,却始终没有得到进一步的线索,不免有些心烦意乱。恰逢休息,姜亦依趁着夜色返回宅子中,本以为两个孩子已然沉睡,却未想到小识的房间灯火通明,从窗外看去,两个小身影面对面的坐在窗前,也不知在作何。姜亦依正欲推开门,却听见里头传来姜小渊不悦的声音:“小识,姜贵妃怎么可能是你的娘亲。”
“他就是。”
向来镇定淡然的夙遥识,此时却一脸坚定,“小渊,我之前便听宫人讲过,我娘亲被父皇通缉了六年,如此一来,不正是姜贵妃吗?”
姜小渊简直快要抓狂,偏偏他没有办法解释,一旦说漏嘴,宫里头的那个替死鬼岂不是白替了。正当姜小渊犯愁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两个小家伙受惊一般看向门外,在看到那张黑如锅底的丑陋面容时,更是面色各异。姜小渊面露喜色,顾不得旁的,撒腿就朝着姜亦依扑来,仰头撒娇:“爹爹,你回来啦!”
“嗯,明日休息。”
姜亦依心中柔/软,抬手抚摸姜小渊的脑袋,余光却落在惴惴不安的夙遥识身上,不免想到了先前夙遥识被她发现身份的那时候,小家伙也是这副模样。姜亦依轻叹一声气,将房门合上,带着姜小渊过去,佯装自己刚刚知晓真相:“小识,不,或许应当唤小皇子才是。”
夙遥识顿时摇头,眼眶泛红:“江先生,您还是唤我小识,我知道欺骗您是不对的,请您原谅我。”
眼看着小家伙就要落泪,姜亦依不免一怔:“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来了京城这么久,即便你不说,我也大差不差的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