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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你便留在我的金兰院。”“我是李代桃僵,不是你想娶的人。”
胡小蝶呢喃。
看着坐落四方的院落,却有独立的假山流水,雕梁画栋,屋檐之上的雄鹰展翅横飞,目光如炬,栩栩如生,坐地面积甚广,比起整个商府,怕也占了三分之一,连守门之人也与府中其他地方不同,他们看着更具攻击性。 她原本想,既然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身份这种东西,她从来不在意,有手有脚自然能够拼搏,在外她也相信可以拼出自己的天地。 可没曾想,随后而来的商锦云却留下了她。 带她到自己的独家小院。 胡小蝶低头望着需要人推行,坐在轮椅上的人。 他的脸上,带了一张青色面具,覆盖了他整张脸,自然看不到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也不能从中窥探一二。 “我已然知晓。”商锦云悦耳的声线拨动胡小蝶心弦,毫不在意。 他的声音真是百听不厌。 “既然你我拜了堂成了亲,我自然没有始乱终弃的道理,爹娘那边,我自会去说。”
有担当! 胡小蝶在心中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随后一蹦一跳要挤开推着轮椅的范笙。 “我来。”
“不行!”
范笙直接拒绝,同时躲开了胡小蝶伸展过来的人,表情严肃,如野兽亮爪,捍卫主权。
“少爷由我照料便可,夫人不必忧心。”“………”胡小蝶尴尬的收回,扭捏手指。 见商锦云也无反应,便知他默认此人所言。 既然如此,她还是不要霸王硬上弓,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见她知进退,商锦云倒是挺满意。 也许是因为昨夜她的胆大妄为,今日脑袋一热将她留下,毕竟,她是第一个敢在他身旁安然入睡之人,意外的,自己居然也丢失了防备,一觉到天亮。 这是往日没有的。 “夫君~不带我逛逛吗?”
稚嫩的童音还带着未发育完全的细软,一声夫君喊的人心乱如麻。 身处前方之人,歪头低腰,风过拂面,吹起她头上的流苏在身后荡漾,明眸有光,光彩照人。 让他不知不觉点头应下。 “好。”
范笙却木楞了一下,这还是头一次少爷允许女眷留住金兰院,还要带人逛院子的。 虽然是拜了堂成了亲的,可少爷身旁并不是无女眷,只是从未… 。。。。。。。 院子很大,走了半响,袁纺就依坐在荷花池修建的亭台楼阁上,双手依靠廊围靠头看着底下盈盈水光。 “夫君住的地方真大,好像走都走不完。”
也有可能腿短也是主要原因。 两条腿耷拉摇晃,无法触地。 …好想念自己的大长腿。 “喜欢吗?”
他悦耳如天籁的声音传进袁纺耳朵里,觉得走路的疲惫感瞬间消失无踪,她瞪圆本就不小的眼睛,里面亮晶晶如荷花池的水帘,波光粼粼。 “喜欢。”
又好不吝啬的夸奖。 “夫君声音真好听,我都不觉得累了,走吧~夫君再陪我走走好不好?”
说的同时她一跃而下,双脚着地的同时双手张开,如同要起飞的模样。 灵动可爱。 商锦云面具后墨色的瞳孔随着女孩的移动而移动。 奉承的话随时辗转与耳,多数却带着害怕与虚假。 这真心实意,听着完全由心而发的,还是头一次。 只因,她还是孩子?还不曾知道自己的可怕之处吗? 是了。 不然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人。 这样一想,便没了兴致,语气虽未改变,可态度却已经截然不同。 “今日有事,你若想逛,我叫个下人陪你。”
“………”胡小蝶回头,听出了其中隐隐冷淡。 眉眼弯弯,笑道,“不用,我就想跟夫君一起。”
不就是哄男人嘛,她又不是不会。 姐的鱼塘从没有活着游出去的鱼。 “你可不称呼我为夫君,可随他们喊我少爷。”
袁纺心下一凉。 这人还不太好哄啊,看来是要跟自己撇清关系。 她装傻充愣,歪头一副不太理解的模样。 “夫君少爷?”
这个称呼,不算亲密,也不是毫无关联。 折中。 而天真无邪的面孔,似乎真的只是十二岁不谙世事的孩童。 “………………” 商锦云瞳孔的凝重,似乎要从她娴熟的表演下找到蛛丝马迹,最终还是落了空。 或许,只是自己把人想的复杂了。 轻吐两字。 “随你。”
范笙:!!!!! 一旁的工具人表示非常诧异。 这拗口的称呼,少爷怎么会同意的。 ……………… 到了晚上,胡小蝶自己一人用膳,菜色不错,又或许是原主受过饥饿,她吃的略显狼狈,风卷残云后胀的有些难受,想着去散步消食。 门口守卫却双双伸手阻拦。 “我出去消消食,就在院子里。”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放下手,随后一人义正言辞道。 “请夫人就在附近,不要去太远。”
“好。”
她满口答应。
白日里范笙带她来警示过,夜晚不允许随意在金兰园走动,这是规矩。 或许怕她生有反骨,尽不放心叫人守着她。 守着就守着呗,她又不会少块肉。 凉风习习,卷着池塘的泥腥和青草的清新,让人神清气爽。 ………… … 只是悠闲自在的一人散步并没有持续太久,人声躁动,光影富图,映照着墙壁上阴暗的影子也高低不平。 而相比,她这里就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隔绝外面是非纷争。 胡小蝶垫脚眺望,想从看似不高的城墙边上,一睹一墙之隔外的热闹,甚至双手攀爬在墙上的石窗边,唰唰几个身影飞似而过,吓了一跳,壮着胆子在望去时,却被找寻过来的守卫叫住。 “夫人在干嘛?”“嗯?看风景你们信么?”
“…………” “…………” 被扔回房间里的人,还没站稳,就听到锁门的声音。 咔咔咔! ????? 不就是看了一眼嘛,居然把她锁起来。 商锦云看似对她以礼相待,实际,也就那样吧,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拜了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君子雅正之风? 啧~ 这种男人等级不低,难搞。 日后还是小心为上。 … 屋外的骚动持续时间并不长,可接触而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胡小蝶莫名其妙半夜被拖拽下床,拉到人满为患的院落之中。 英琴婉一身素色,发鬓披散,愕然也是从床上起来的状态,可有一点却和睡眼惺忪的胡小蝶不同。 她眼中星火燎原,见到胡小蝶,星火变成熊熊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抬起手,掌风凌厉就要往胡小蝶脸上扇,同时语出迅速。 “就是你这个贱人!”
可预想的巴掌声并没有如愿的响起,英琴婉的手在空中戛然而止,一众下人表情都略微惊变。 胡小蝶虽然瘦小,可是双手还是硬生生接住了她的手。 “白日你打了我一次,再打我,我可就还手了。”
“你?威胁我?云儿就是不听我话,才留下你这祸害,不然也不会突然旧疾而发,危在旦夕!就该除掉你!”
她后悔白日一时心软,促成如今大错,若是云儿有何闪失,她就让其陪葬! 都说了所娶之人不得有任何闪失,逆天之事,错一步步步错,晚矣,休矣。 原本她还不信,可如今不到一天就发生此种生命攸关的事,她不信也得信。 “老夫人怕是吃错药了,怎能这般冤枉人?你不多担心担心你儿子,在这里牵连无辜之人你儿子就会好了?”
胡小蝶甩开她的手,一跳三步远,远离这个动不动就伸出手要打人的老婆娘。 此举,更是惊呆了众人的下巴。 老夫人可从未有人跟她叫板,也没人敢,这年纪不大的姑娘不仅接下了一巴掌还反驳?! “你!粗俗之人所生果然都是没教养的东西,不是因为你,我儿会受今日之苦?”
“怎么就因为我了,我是下了毒,藏了刀,还是您看见是我害了你儿?”
正面钢,她就没怕过谁。 “你的命数!”
英琴婉咬牙切齿道。
而做为新时代女性,胡小蝶从不信这一套,昂首挺胸,大义凛然。 “命数?自己的命自己掌握,怎么能嫁接他人?夫人怕是被江湖骗子骗了。”“你你你,你居然敢说张仙人是骗子!”
气的不轻,大手一挥,“来人!把这胡言乱语的死丫头给本夫人拉下去,打一百板子!”
好不容易所求得的解决门道,可以让我儿恶疾好转,那是她的希望,是做为母亲的寄托,却在胡小蝶三言两语下变成江湖骗子的把戏。 她怎能不气,甚至气的身姿摇曳,快要晕过去。 就在下人后知后觉上前抓拿罪魁祸首时,一个衣摆沾染半截血迹的大夫,发丝凌乱的从一处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跑了出来,惊慌失措。 “不行,不行啊夫人控制不住啊。”
抓拿胡小蝶的事便戛然而止, 英琴婉怒目圆瞪,“什么叫不行?不行要你有何用,给我进去!进去治。”
“不不不…死了好几个人了,我,饶小人一条生路吧…” 那人跪地求饶,誓死不愿再踏足。 “……………”胡小蝶天真的瞳仁沉寂,走过去。 “具体什么情况,大夫您跟我说说。”
“他,直呼头疼,神志不清,见人就扑上去,行动诡异,跟,跟丛林的野兽差不多,连催眠香作用都不大,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啊…” 英琴婉受不了自己儿子被比喻成野兽,当成发怒, “你说什么?谁是野兽?!”
“闭嘴!”
胡小蝶声音虽稚嫩,气势却完全不一样。
接着问,“具体点,比如什么病症可知晓?多久了?发病时间,诱发病情大致根源,以前有此情况之前怎么解决?事无巨细,详细的跟我讲讲。”“这…”大夫显然不太愿意相信还是孩童模样的胡小蝶。 看向了处在惊讶中的英琴婉身上。 “看她干嘛?你若不想强制被推进去,最好告诉我。”
胡小蝶白眼。
姑奶奶这是再救你,你居然看向推你进火坑的人,眼睛长头顶上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