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柚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不是多光彩的事,他要真敢当着他岳母的面提起来,她真敬他是条汉子。当晚凤宁又留元柚住在静园,与她说的是胡三叶之女胡欣儿的事。今晚连顾简和娇娇也一并留在静园,与她们同睡一屋。凤宁为此不惜让人搬了张床进屋,就摆在她的拔步床侧,两个孩子侧首就能看见。凤宁亲自哄两个小家伙睡。顾青寒一人孤身在宝柚院,他是哭笑不得,看来元柚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定是以为,他不会厚着脸皮去找岳母。“柚柚啊柚柚,你也未免太小瞧你的丈夫。”
他似笑非笑的低喃,一旁的叶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样的大人,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让人瞧得心慌。总觉得接下来要发生天大的事了。“大人,天色不早,属下让人去备水。”
叶桑道。顾青寒慢悠悠反抬眸,看了他一眼。“去吧。”
叶桑吩咐宝柚院的丫环备水。水备妥,顾青寒却不急着沐浴安寝,而是径直去了静园,叶桑和钱明硬着头皮跟着去了。静园是靖安侯夫妇住的院子,这个时辰,也该歇下了。便是夫人还留在静园,这也不是顾家,就这样大赤赤的上门去讨人,实在不太合理。顾青寒停在静园门口,负责守夜的春英过来问候。“姑爷,可有什么急事?夫人和小姐已经在屋里睡下了。”
春英往里瞧了瞧,灯已经灭了几盏,只留一盏小灯,是为了主着起夜。顾青寒自然也瞧见了。按时辰,元柚不可能睡下,她来与岳母陪同,母女俩定是昨晚的悄悄话没有说完,今日还要再说说。顾青寒温文有礼,一派清贵,态度也十分和气,一点首辅姑爷的架子都没有。“进去禀报一声,就说我要事找岳母。”
顾青寒往里看了看,朗声道。他的中气十足,声音还不小。基本能确定,屋里的人应该已经听到他的声音。春英有些疑惑,姑爷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有要事的,瞧他随意悠闲。可她只是守夜丫环,不敢做主子的主。只能入院禀报。凤宁一听顾青寒来了,还是有要事,可真是有些着急了。“青寒这个时候来,一定是真有要事,我去见见他。”
说着,凤宁就要起身。元柚怔了怔,没想到顾青寒真的找来了。他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想要向娘亲讨她和孩子们罢了。元柚是哭笑不得。“娘,你别急,我去,我去问他,若当真有可事,我再带他来见你,大晚上的,他能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
元柚不让凤宁起床。凤宁已经换了寝衣,起身麻烦。元柚直接下了床,披了件外衫,出了门。顾青寒一袭玉色长衫,站在月光之下,玉树临风,清贵公子,元柚差点就看傻了些。“顾青寒,”她压低着声音唤他,“都什么时候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非要在这个时候说。”
她又目圆瞪。穿着藕色的寝衣,披着一件同色的外衫,双眼圆瞪显得十分的闪亮。顾青寒睨她半晌,就是不说话。迎着夜风,还真有几分凉了。“我昨日说过的,若是柚柚今晚不回宝柚院,我就来找岳母讨人。”
他慢条斯文的道。元柚惊得张大了嘴。他还真的是冲这来的。“我和娘还有些体己话要说说,也不差这一日,你快回去,昨日我就回宝柚院住。”
她推着他,要将他推出静园。奈何顾青寒纹风不动,元柚再推也是白费力气。她有些生气了。明媚的眼,带上几分怒火,更吸引人的目光。“顾青寒,你不要无理取闹。”
她低语。“我就要。”
他伸手将她肩上快滑落的外衫拉了拉,“柚柚不心疼我,还怪我无理取闹。”
他眉头微微挑了挑。“岳父大人,你说,这是何道理?”
元柚一惊,猛然回头,果真看到父亲大人无声无息的走到她身后了,或许是有声息的,只是她太过于专注的劝顾青寒,没有发现。“爹,你也被吵醒了?”
她嗔怪的瞪了顾青寒一眼。靖安侯点点头,“我还没睡。”
也不是吵醒的。他的夫人也弃他于不顾了,一日两日的要与女儿,外孙们在一块,也不说让他一同。他昨晚也没有睡好。今晚怕也是个难眠之夜。“怎么回事?青寒,大晚上的,你不在宝柚院歇着,跑到静园来做什么?”
靖安侯问。顾青寒睨了一眼半个人已经入他怀的小女人。只见她一手抚着额,一脸的挫败。“对啊,我也不知道。”
元柚摊摊手。“岳父明鉴,我与柚柚做夫妻多年,除了那被舍弃的三年,我们很少分离,没了她在身侧,小婿实在难以入眠,故而希望柚柚能回宝柚院陪着我。”
顾青寒脸皮厚,这话也能直接说。靖安侯沉默片刻,元柚都快抓狂了。“爹,你别听他瞎说,一个人更好睡,又没人跟你抢被子。”
元柚气呼呼的道。顾青寒十分无辜。“我不怕。”
“我觉得青寒说得有理。”
靖安侯道,“柚柚,你随青寒回宝柚院去,我进屋跟你娘说道,简儿和娇娇就留在静园睡下,你们娘俩要还有体己话没说完,白日说,也是一样的。”
靖安侯当下拍板决定。顾青寒道了声谢。直接拦腰将元柚抱起。“还是岳父大人体谅人。”
他笑着颔首,将元柚一路从静园抱回宝柚院。大晚上的,元柚也不好挣扎叫唤,以免引来更多的人围观。她的脸皮实在没有他的厚。她以后还要做的人的。不得已,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因笑而震动的胸腔,心里气呼呼的,可又发不出来。顾青寒一路轻巧将元柚抱回宝柚院,守在宝柚院的子梅和红梨看傻了眼。身后随着的叶桑和钱明非常识趣的退至一旁。子梅和红梨也退了下去。顾青寒一路如无人之境,将元柚抱进寝内,将她安置在床上,拉下被子盖妥。“乖乖在床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去了侧间,片刻后,元柚听到了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