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齐郡城,他在城里有个屁的朋友。如果硬要说朋友,教坊司和青楼那些符合关千云审美的女子,都可以是他的朋友。…………关千云不住侯府,谢周和燕清辞自然不方便住下,三人吃完接风宴后,就此离开。路上。谢周忽然想起一件事,看向燕清辞,疑惑说道:“朱贤一次性给了你六百两?”
关千云也凑了过来,好奇问题的答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朱贤这家伙也太过分或者说重色轻友了一些。还是说……朱贤也看上自家师妹了?那可不行!这种生意人都心黑,清辞绝不能和他走到一起,再说了,朱贤长得也没有谢周顺眼。谢周一个问题,关千云各种联想,恨不得补足一整场的内心戏。“没有。”
燕清辞摇头。谢周说道:“那你怎么不接银子?”
燕清辞道:“朱贤应了我一个条件。”
谢周不方便追问,“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关千云好奇道:“啥条件?”
燕清辞面无表情道:“人情。”
谢周诧异地挑了挑眉。关千云也觉得离谱。就像他,宁愿不要惊龙枪,都不愿意欠齐郡侯府的人情。现在朱贤竟然为了六百两银子,或者说为了请燕清辞护送孟君泽,甘愿卖一个人情?朱贤那家伙一向老谋深算,精得跟狐狸似的,怎么会做这种看起来很蠢的事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一个问题……关千云想了想,问道:“朱掌柜的一个人情,真的值六百两银子?”
燕清辞说道:“值。”
“你这么肯定?”
关千云微微挑眉。燕清辞嗯了一声:“肯定值。”
关千云不由地紧张起来,心想就算朱贤把贤运民驿做到全天下最大的民驿,也只是个有钱的生意人罢了,怎么听你的语气,对朱贤颇为重视?你不会真觉得朱贤好吧?别啊!谢周就站在你身边,眼不瞎的都知道该选哪个好不好……燕清辞疑惑了:“你紧张什么?”
关千云答非所问:“你和朱贤很熟?”
燕清辞摇头道:“不熟。”
“不熟就好……”关千云松了口气,板起脸说道:“那你怎么就肯定值?”
燕清辞淡淡道:“你师父说值。”
关千云了然,既然师父说值,那肯定就是值了,只是……师父怎么会知道朱贤?就算贤运是西市最大的民驿之一,朱贤也没道理被师父注意到才对。关千云用疑惑的语气问道:“所以朱贤还有别的身份?”
燕清辞摇了摇头,道:“不清楚。”
关千云又看向谢周:“你说呢?”
“我哪知道?”
谢周摊了摊手。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关千云说道:“话说你和朱贤认识多久了?”
“四年多。”
关千云回答。“那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吗?”
谢周接着道。“这个……”关千云迟疑了,说不出来。谢周耸耸肩道:“我认识他两年多了,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哪里人,这是个很平常的问题。不要说几年的老朋友,就算刚认识的新朋友,没几句话也都会介绍自己的家乡。然而,谢周和关千云却不知道朱贤的出身来历,再往深处想想,除了贤运掌柜的身份,两人竟对朱贤一无所知。他们问过朱贤的出身吗?当然是问过的。但朱贤却没有正面给出过回答,总是不经意间转换话题,绕过了他自己。这也从侧面证明,几年来他们与朱贤的交谈,都是朱贤在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关千云没好气道:“现在才反应过来,朱贤这家伙是真他吗的坑。”
谢周说道:“回去后再问吧。”
说话间,他们拐进了齐郡城的南北向的主街上。这条穿城而过的主街极为宽敞,可容四辆马车并行,气势恢宏。街道两侧店铺行肆林立,以齐郡特产的绢布店居多,其余铁器铺、瓷器铺、粮食铺、珠宝铺、乐器行、武馆等等一应俱全。此时正是午后,店铺都开着大门,门前的幌子随风摇摆,好不热闹。便是在这样热闹的主街上,谢周和燕清辞刚刚走出几步,就停了下来。因为两人发现……关千云丢了。一个大活人,自然不会凭空消失,以关千云的能耐,也不会有人能偷偷把他掳走。所以答案真的很好猜。他喝花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