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国府,尤氏将贾蔷叫了过去说道:“西府里琏二爷回来了。”
“哦?回来了好啊。”
贾蔷道。“琏二爷让人送了一口箱子过来给你,说是你落在扬州的东西他帮你带回来了。”
“行,我知道了,让人抬我屋里去就是了。”
贾蔷知道这是贾琏在扬州卖画赚钱了,却不知他卖了多少?正说着,却听外头丫鬟银蝶儿说道:“哟,鸳鸯姐姐来了啊!”
鸳鸯是贾母房里的大丫鬟,是贾母最得用的人,连邢夫人和王夫人都要让她三分,尤氏听了也不敢怠慢,忙招呼道:“鸳鸯来了,快屋里坐。”
鸳鸯应了一声进来:“太太,小蔷大爷好。”
“姑娘好,哪阵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快坐,银蝶儿,倒茶来~”尤氏笑吟吟的招呼。鸳鸯微笑道:“多谢大奶奶了,我就不多耽搁了,是老太太让我请小蔷大爷过去说话的。”
“请我?说什么?”
贾蔷一脸懵逼。鸳鸯道:“这个我就不大知道了,小蔷大爷过去了不就知道了?”
“行,既然老太太有吩咐,那我换身衣裳就去。”
贾蔷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大红虎贲服。不知为啥,穿着这身衣服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个新郎官。换了衣裳来至荣国府后宅,又见满满一屋子人,贾蔷一一行了礼问道:“老太太叫我?”
本来斜靠在榻上的贾母这才坐了起来问道:“蔷哥儿,你这次去扬州见着甄家的人了?”
“啊,见着了。”
贾蔷说着看了一旁的贾琏一眼。他已经大概猜到贾母让他来是什么事了。果然贾母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你当了一回御史,连贾家的老亲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贾蔷淡淡的说道:“没有的事,老太太听谁说的?”
“哼,听谁说的?你自己说的话难道不敢承认了不成?甄家是荣府的亲戚,不是宁府的亲戚,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知道甄家和贾家是多少辈子的交情了么?真的以为东府里头敬大爷和珍哥儿都殁了,你个小毛孩子就能说了算了吗?别想得那么美,宁国府里还没绝户呢,还有你太太,还有蔷哥儿呢,还轮不到你做主呢!”
许久没有见到贾母发这么大的脾气了,厅内一片寂静,都在看着贾蔷。贾蔷却是一脸的平静,似乎贾母是在跟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咆哮一般。等贾母骂完了贾蔷才说道:“老太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次去是奉旨缉查私盐的,有那作奸犯科的人自然该抓。可甄源却不知依仗着什么,居然跑来御史衙门对我指手画脚,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让我放人。我不放人竟然又来指着鼻子质问我,难道他就不知道,有些事轮不到他管吗?有些人呐,就是仗着自己好像是个长辈,什么事都要管一管,却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
此话一出口所有人脸色大变,这一屋子人谁是傻子?贾蔷哪儿是说甄源,这分明是在说贾母在这里指手划脚啊!“你……你……”贾母抬起胳膊用颤抖的手指着贾蔷的鼻子你了几声,想要站起来却觉得一阵头晕又跌坐回去。“老太太!”
鸳鸯和凤姐忙一左一右的扶住了。“老太太你这是怎么了?哎呀,是我说得不清楚了!”
贾蔷做懊恼状一拍脑门道:“我是说那个甄源不懂事儿呢!老太太,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在说您吧?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啊!”
邢夫人呵斥道:“贾蔷!你还敢胡说,看把老太太气的!还不闭嘴!”
贾蔷一脸无辜:“我不过说句实话,又没说老太太,真就动了这么大的气?再说……”凤姐狠劲推了一把还在一旁吃瓜的贾琏:“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先把蔷哥儿请出去?再让人把王太医请来!”
贾琏答应一声,拉着贾蔷往外就走:“蔷哥儿!你就少说两句吧!”
“我不能走,我走了岂不是说不清楚了吗?再说,老太太这里不受用呢,我这做小辈的合该在身旁尽孝侍奉……”贾蔷一面被拉着往外走嘴里也没闲着。出了贾母院,贾琏先对小丫头说道:“快去外头门上找个精明的小厮,去太医院里请王太医来,就说老太太心里头不受用!”
小丫头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去了。贾蔷还在说:“琏二叔,你拉我去哪儿?我这走了不就说不清了吗?我确实是在说甄源啊!”
贾琏这才将贾蔷的手一甩说道:“蔷哥儿,你也够了!哪儿有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老太太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平时也不会骂人的,除非是真的气急了。她说宁府的事用不着你管,你就随便一听呗。你……”看贾蔷抱着肩膀看着自己贾琏竟然觉得有些心虚起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甄家这事可不是我嘴欠跟老太太说的!是甄源听说我要回神京,写了一封信让我带给老太太,说是给老太太磕头请安的,你说我能不管吗?再说,我不管他也会让别人送信来不是?再说了,老太太到底是辈分最高的,又是有诰命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初珍大哥在的时候她还把珍大哥叫过来骂过呢。”
贾蔷呵呵一笑:“琏二叔,我又没说是你,你干嘛这么不自信呢?哎,我走后你到底卖了多少副画啊?”
贾琏忙换做一副笑脸道:“怎么,我给你送去的那些银票你也没数数?”
贾蔷道:“这不是才回来就被老太太叫过来骂了一通吗?还没来得及数呢。”
贾琏陪着笑脸伸出一个巴掌说道:“反正我是拿了五千两银子,只一成,可没多拿啊!”
贾蔷笑道:“哎哟,这么多?”
贾琏有些得意道:“这不是听了你的,没敢多耽搁么?若不然起码能有两个这么多呢!”
贾蔷点头道:“正是,差不多就得了,琏二叔你没跟谁说这些都是我的画吧?”
贾琏忙摆手道:“那绝对没有!你特意叮嘱过我,我怎么能忘呢?”
“嗯,那就好了。不过我还得再说一遍,琏二叔你这银子是自己凭本事赚来的,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别等到出什么事儿了又跟琏二嫂子闹起来了你说是我给你的银子。”
贾琏脸上有些尴尬:“咳咳,哪儿能呢!蔷哥儿,我得了这一项体己银子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去啊!”
贾琏突然暴富,哪儿能不为自己的性福着想?他一早就看中了青楼里的一个叫小樱桃的瘦马,手上有了钱便一千二百两银子赎了出来带回神京了。自然不敢往家里带,暂时先安置在客栈里,正准备寻一处合适的宅子安置呢。贾蔷笑道:“我傻么?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