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葬礼。只是这次贾敬的丧礼远比不上贾珍的那般热闹了。那些老亲故旧们只是派了家中人来象征性的吊唁一番,连饭都不敢吃上一口就回去了,唯恐跟宁国府表现得太过亲昵了也会被扣上一顶暗中交通鞋教的罪名。宁荣二府商议后也只停灵七天便草草的发引了,出殡也是悄无声息,好像做贼一般,只有几辆大车拉着灵柩和送葬的人悄悄出了城将贾敬的灵柩送往了铁槛寺。连贾政贾赦等人都没有跟去送葬,只有贾琏、贾蓉、贾蔷三个带着几个家人一路来回。回到宁国府中,这次再没有了上次贾赦等人坐在宁国府中以长辈的身份问尤氏没有有什么“打算了”。宁国府现在可是烫手山芋,又好像被诅咒了一般,贾珍和贾敬这两袋族长前后脚的去世,或者干脆说,贾敬的死就和泰正帝有着直接关系。对于这样的宁国府,荣国府还是决定明哲保身,和宁国府保持一定距离的好。内厅,只有尤氏、秦可卿和贾蓉贾蔷四个人。尤氏一脸的愁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说道:“蓉哥儿,蔷哥儿,你们两个近日来辛苦了。”
贾蓉却是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尽管脸上仍是要做出一副失去了爷爷和老爹的悲痛状,还要守孝二十七个月,可这也不能完全遮掩他发自内心的喜悦。贾珍死了,贾敬也死了,现在宁国府除了尤氏便是他一家独大了!尤氏又是个没有什么主见的人,当初贾珍在世时只知道一味地顺从贾珍,现在贾珍死了,她这个还不到三十岁又无出的后妈又怎么能管他呢?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坐一坐的,贾蓉嗽了一声说道:“太太这是哪里的话?先是老爷死了,如今又是爷爷殁了,我这个做长孙的怎么能不上心?尽孝道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倒是太太这两个月忙里忙外的操劳得狠了,现在都忙过去了也该好好歇一歇了才是。”
尤氏叹了口气道:“我劳累些倒是说不上,只是……我只希望咱们家宅平安就是最好的了。家门不幸造次横祸,我是真怕你再有个好歹,到时候让我们可倚靠哪一个去?”
说到这里不禁伤心起来。贾蓉听了这话只觉得极不顺耳,嗽了一声说道:“太太这是什么话?现在咱们家里生了这么大的变故,难不成还不放过咱们吗?到底咱们家里也是忠良之后,又没有犯什么天大的罪恶,难不成还能将咱们赶尽杀绝吗?”
“是,是……是我说得不对了……”尤氏脸上全是尴尬。----“爹爹!”
大明宫中,李清妘拉着李煦的胳膊一阵摇晃。“又怎么了?”
李煦笑呵呵的一脸慈爱。“宁国府到底犯了什么错事,皇帝哥哥要这么对付他们?”
李清妘嘟着嘴道。“宁国府?宁国府怎么了?”
李煦明知故问道。“先是那个贾珍死了,这回道观里的那个贾敬也死了,还要让贾蔷贾蓉两个去戍边,这是要将宁国府赶尽杀绝么?”
李煦只是淡淡一笑:“贾珍怎么死的?不是自己摔死在家里的吗?至于那个贾敬,放着好好的官不当,总想着修道成仙白日飞升,自己吃了自己炼的金丹死了,又能怪谁去?至于让宁府的那两个小子戍边,这不是好事么?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有多少人家的公子哥儿想去边疆建功立业还得不到这个机会呢。这些功勋世家都是仗着祖上的恩荫世受皇恩的,后生们为国戍边尽忠也是应该的。难不成他堂堂一国之君还不能让两个小子去为国戍边吗?”
“爹爹!”
李清妘没想到李煦竟然会帮着李焕说话,根本不考虑她的感受,跺了跺脚气鼓鼓的转身抛开了。李煦冷笑一声,到底自己这个儿子也忒小家子气了一些。就因为那个叫贾蔷的黄口小儿写了一本什么《永乐南巡私访记》的话本就如此大动干戈?虽然就这样让宁国府倒掉并不是什么难事,难道李焕就不考虑考虑其他老勋贵们是什么样的感受吗?他现在这样整治宁国府,其他人多半会将当初贾敬党附义忠亲王的事联系起来。这可是过去了快十年的旧事了,现在还要翻出来,这么一闹,只怕那些四王八公会人人自危,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啊。就算悬在天上的石头不会落在自己头上,他们背地里也会说李焕是个薄幸寡恩之君。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现在这些老勋贵们本来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弱了,就当他们是一群吃白饭的养活着又能怎样?得民心者得天下,李焕这么闹腾,就不怕给自己弄得众叛亲离吗?不过这也好,让贾蔷那小子可以远远地离了神京,李煦可不想真的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油嘴滑舌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