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大战,竟以这等形势收场……豫州水军的将士们想要发泄是绝对可以理解的,因为这本身就是只有鲜血可以洗涮的耻辱!不消片刻,敌人的前军已经被斩杀殆尽,只有寥寥无几的人侥幸逃脱一死,被粗暴的绑成一团。魏延和徐盛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从豫州水军大营望去,他们已经远遁到只剩下一个个黑点了。张御冷冽的脸上并无任何情绪波动,他继续指挥着将士们打扫战场。此时天色已经渐晚,原本平整的水寨此时到处都是船只残骸,浮尸密布,烧焦的木头与沾满血迹的木板更是随处可见。张御就站在黄昏之时,他和父亲与哥哥所站的地方。黄昏时的欢声笑语还历历在目,仅仅过了这么一会的功夫,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找到了,快,快拉起来……”张御神情一动,急忙朝着岸边走去。只见打捞的队伍从水中捞出几具抱在一起的尸体,虽然天色昏暗,但是张御依旧在未落的火光中看到了二哥的披风。张御的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在地,这一刻他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从眼眶中疯狂涌出。尸体被小船护送上岸,只见张乐用身体紧紧的护住了张射与张书,而他的后背却被砸得血肉模糊,还伴随着烧焦的痕迹。到死,张乐都没有松手,哪怕两位弟弟早已是尸体……张御踉踉跄跄走到三位哥哥面前,他无法接受,也不敢相信。今早的时候,三位哥哥还活生生的在他眼前,如今却已是冰凉的尸体。张家一门,此时竟只剩下他一人,这让他如何面对……张御痛哭流涕,那嘶吼的声音让周围的将士们无不垂泪…张御轻轻抚摸着二哥的脸颊,颤声道:“二哥啊,你…你让我如何向嫂嫂交代……你们都走了,你们留我一人,呜呜呜…啊,呜呜…痛煞我也……”……翌日天明,张御憔悴的坐在中军大帐之中。他已经在此枯坐了一夜了,经过一夜的打扫,水寨也焕然一新,只有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还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众人,昨日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一个军候挑开中军大帐的帘子,他走进来拱手道:“少将军,已经…准备好了!请将军前去主持大局。”
张御神情动了动,他询问道:“牵招将军和辛刺史那边,可派人知会了?”
军候言道:“已经连夜将军情传递过去了,想必两位大人很快就会前来。”
张御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前往洛阳传信的,已经出发了吗?”
军候回答道:“已经出发,天网也安排了特殊渠道传信…陛下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张御站起身来,毫无血色的脸上闪过沉痛,他捂住胸口,缓缓平复下心情,言道:“走吧!”
随后他和军候离开中军大帐,走向北营的空地。那里早已将牺牲的将士的遗体安置好,等待最后的送行仪式。张硕以及张家诸子的尸体,就在所有烈士的最中间。……————当陈风得到豫州战报之时,年关才刚刚过去,洛阳城的年味都还没有减退多少!陈风原本正在处理公务,突然看见各部大人与内阁诸臣联袂来到御书房。陈风微微一愣,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天网的负责人黄佑也闯了进来。他看到各部大臣后并未觉得意外,只是默默的站在了大臣们的后方。艳艳见状,放下手中的茶盏之后快步退出御书房。陈风也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他能感受到,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而且看大家的表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何事?”
陈风沉声问道。众人张了张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人率先说出口。过了一会,诸葛亮长叹一声,向前跨了一步,沉声道:“陛下,七日前豫州水军大寨遭遇伪汉水军和江东水军联合袭击,张硕将军连同二子张乐,三子张射,四子张书全部阵亡。五子张御临危不乱,击退来犯之敌。”
礼部尚书王凌也拱手道:“伪汉那边传来消息,曹丕昭告天下,言我军掳走天子刘琮并残忍杀害,尸体已经抢了回去……”陈风身体一晃,随后重重的跌坐在龙椅上,吓得众臣一阵慌乱。他们自跟随陈风以来,很少看过陈风这幅样子。陈风现在只觉得脑袋嗡鸣声不断,他的眼中尽是哀伤之色。当年雁门关上,跟随在他身旁抵御匈奴右贤王去卑的几人,韩庸,汲骞,张硕,张汤。如今全都离开了他,先后战死……陈风缓缓闭上双眸,往事一幕幕慢慢浮现。那时,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边疆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