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朔方郡广牧县城,夜色已经笼罩大地。仿佛东方横跨三郡之地的雁门关大火,让今夜的初春之风不是那么刺骨。当然,这时的朔方并不知道雁门战局如何。匈奴盼着去卑速战速决赶来夹击,丁原希望雁门新募了那么多兵丁能够多抵达一阵。丁原确也不知道陈风私下里到底募集了多少人。感觉充其量一万多吧…他并不知道陈风剿匪后竟然择优收编扩充了部曲。广牧县城四面旷野,可视度极高,这也是丁原大军驻扎所在。虽然丁原手握四万兵丁,与匈奴主力须卜骨都侯的近六万大军相差不大。但是汉军大半都是步兵,而且以并州各地郡兵为主。骑兵也是在经年累月中才累积了这些。不过前番吕布折了一阵损失了不少战马。这万余骑兵相较于匈奴就不够看了,只能龟缩于城中,等待朝廷大军来援。深夜的城池并不寂静,时不时的有匈奴游骑举着火把呼啸而过,在城下耀武扬威。须卜骨都侯也不攻城,只是将匈奴骑兵散开四处劫掠,并且断了丁原粮道,硬是想把丁原打成孤城。丁原令吕布率骑兵护送粮草,但是面对成倍的匈奴骑兵收效甚微,粮草被劫大半。“刺史大人,军中粮草只够军士三天之用了”军中粮官对着丁原汇报道。丁原目光闪烁,紧握的手松了又握。最后化为一声长叹。并州本就不是富裕之地,粮道不断被袭,丁原也很是吃不消。在这么耗下去变数太多了,此刻丁原已经有了决断。“传令奉先率一万精骑寅时造饭卯时出兵,直击须卜骨都侯大寨,无需恋战只需拖住匈奴大军即可。其余各部整军,明日随我退兵五原。”
…雁门关外,去卑营寨,此刻的陈风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帐首位,手里拿着一件狐皮大裘。只见它通体紫色,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流光溢彩。抚之柔滑异常,散发着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竟把大帐中匈奴特有的腥骚味冲淡了不少。“这应该是草原上极其难见的紫狐身上皮毛制作而成。听闻这紫狐在草原中也是百年难得一见,这么大的裘服,少说得四五只才能缝制而成,真乃隗宝也,老夫也是平生仅见。”
田丰笑呵呵的说道。陈风摆弄着,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暗道真乃送礼的好物件。来自后世的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样一件裘服还提不起他的兴趣。交给亲卫嘱其保管好,便拿起小刀割着面前盘中羊肉大快朵颐起来。他是真的饿了…“想不到匈奴竟如此好客,还为我们准备好了晚食”陈风边吃边说道。“哈哈哈,现在就等着两位张将军得胜归来了”田丰胸有成竹自信的说道,随后也拿起盘中肉吃了起来,只是他的吃相可比陈风和边上一直吃肉不说话的张硕校尉优雅的多。“此役能获全功,元皓当居首功”田丰闻言也不推迟,笑着点头。原来在大战之前,田丰和陈风便已制定了战略,约定今日雁门关举火为号,围歼去卑。所以田丰才一直按兵不动,等到今日兵分三路而来。首先趁着去卑大营空虚,田丰张辽率领五千步兵三千骑兵攻下大营。后在去卑急促攻营不下时,让张硕引一曲人马由西南方向而来,前军每人十支火把,后军拖拽草木制造烟土尘飞的假象,众人摇旗呐喊以壮声势。因西南方向是汉境方向,做出大军来援的效果便好了很多。果不其然,去卑被吓得连忙朝东退却。之后张辽衔尾掩杀逼得去卑无法整军,只能一逃再逃。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在去卑人困马乏,精神紧绷之时。张汤率领一万大军成合围之势杀出。早已吓破胆的匈奴兵只会逃窜哪敢再战。如田丰所料,在两人谈笑风生之时,士兵来报,张汤校尉回来了。陈风和田丰相视一笑,迎了出去。“哈哈哈,主公,军师。此战着实畅快!”
人未到声先至,只见张汤浑身浴血,却精气神十足。“战果如何”田丰问道张汤赶忙作揖,然后和跟随而出的胞兄张硕相视一笑“回禀主公军师,匈奴大部不是被杀就是被俘,逃走的并不多。具体的还有待军中长史统计。”
看着张汤身后被绑成一串串押解回营垂头丧气的匈奴人,陈风就知道此战收获颇丰。张汤这个时候一拍脑袋:“差点高兴忘了,文远将军抓住了匈奴右贤王去卑”随后转身对着侍从说道:“快,去把去卑押上来。”
田丰也笑道:“营中也抓获了去卑的儿子,此子年岁尚小,也不知道去卑带来干什么”哎哟,去卑父子一起抓获?这还真是意外之喜,陈风不禁抚掌大笑。去卑一脸惶恐的被押解到陈风面前,丢于地上。陈风笑着走了过去:“右贤王大人,可想过有这么一天!”
去卑闻言抬头,一眼就看到这个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人,瞬间双眼布满血丝,呐喊道:“陈风,狗贼,还吾儿命来!”
陈风掏了掏耳朵,不屑的道:“汝等豺狼,只许汝等屠戮我汉民,不允许吾等杀人耶?”
随后一脚踹翻被绑了双手的去卑,继续道:“不仅是你的儿子要死,你也得死,还有你的部落,你们匈奴。血债,只有血来还!”
去卑破口大骂,眼神中愤怒和惊惧交织。“左右,拖下去,砍了!将其首级快马送与洛阳”“陈风,啊啊啊……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去卑留下生前最后的话,被军士拖了出去。一个传令兵跟着去卑擦身而过走近前来:“报,张校尉追击匈奴,遇到前来增援的鲜卑大军”陈风闻报大惊,鲜卑来了?“快,点兵随我援助文远”陈风急忙对着田丰,张汤和张硕说道。几人面色沉重领命而去,不多久田丰又回来了,只是面带笑容一点不见刚才凝重。陈风不解,连忙问道:“元皓何故回返?”
田丰指了指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刚刚收到消息,鲜卑此行万余人左右,文远与其交手,互有死伤,现在已经率兵回撤,朝大营而来。”
陈风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如果鲜卑这个时候大举来攻,那雁门真的危险了。万人的骑兵部队虽然麻烦,但是不足惧。看着田丰似乎很放松的样子,陈风问道:“军师可是有破敌良策?”
田丰摇了摇头笑道:“不需破敌,张将军这一战打得好。鲜卑必退矣!”
陈风一愣:“军师何出此言”田丰笑着分析道:“鲜卑此行只有万余兵马,如果大举南下肯定不止这些兵马。既然在此时进犯并州肯定和匈奴早有约定,但又为何直至今日还迟迟未到呢?”
陈风一下反应了过来:“打秋风来了?呵呵,这鲜卑万万没想到匈奴大溃败。如果张辽不战而退,反而会激起鲜卑进取之心,途生变故。毕竟远道而来无功而返这是很难接受的事情。经此一战,鲜卑这万余部众自然知道我雁门还有一战之力,必然匆匆离去!”
田丰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一点就透。“如此,元皓随我进帐饮酒。”
陈风双手负后,笑着走回帐中。两人坐定后,就将一个个大小头领押解入账听候审判,不是斩首一同送往洛阳便是羁押等待发落。“元皓刚刚说抓了去卑的儿子?”
田丰放下手中酒碗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吩咐左右把诰升爰押了上来。“汝是去卑的儿子?”
陈风看着账下跪俯在地瑟瑟发抖的诰升爰问道。“大。。大人饶命,饶命!”
诰升爰身体因为紧张不断的抖动着,口齿不清地说道。“抬起头来!”
陈风淡淡的说道“小人不敢,不敢”看着卑微不已的诰升爰,陈风失去了兴趣,挥了挥手让左右将其带下去。去卑怎么说也是草原一代雄主,儿子却如此不堪。“主公打算如何处置这小子?”
陈风眼神闪了闪:“先将其带回阴馆吧,十岁呀,正是学习和灌输思想的最好年纪,我要让他接受汉人的教育。”
田丰不解的看了过来,陈风笑着道:“匈奴胡蛮之地,便是缺少了教化,我欲在此子身上实验一下,教他识文认字,教他礼义廉耻。且看看成效”杀戮永远解决不了问题,草原民族犹如烧不尽的野草般,收割一批自然又会再来一批。最好的办法就是屠刀加身,思想同化,把他们变成汉人。当然这些陈风没有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太过异想天开,不过在这个孩子身上试一试倒是可行。“主公可是和他有着弑父杀兄之仇,不怕他长大了报复?”
田丰又问道。陈风摇了摇头:“元皓可见过兔子搏杀虎豹?”
随后陈风抹了抹嘴角的酒渍,问道:“此番雁门战局终了,我将引兵前往朔方援助刺史大人,元皓可有良策。”
他可不知道丁原此时已经退往五原。田丰略微思索了下,笑道:“将军可多备一些大纛,上书汉,征北,或者五营军旗,必有奇效。”
陈风听后抚掌大笑,“哈哈哈,吾得元皓真是如鱼得水啊。传令,三军休整,责令随军工匠打造大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