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咱们离开这里，说不定哪天就跟你娘他们遇见了。”
听到卿初一这句话，大毛暗淡的眼眸瞬间亮了，他诚挚的问：“真的吗？”
看他如此期待，卿初一也不好意思骗他，眨了眨眼点头。“应该会的，所以你要吃饱，这样才有力气跟她相识。”
大毛比卿初一小几岁，他把初一当哥哥看待，对于这个大他几岁的孩子，他下意识的相信。大口咬下包子，肯定的回道：“谢谢初一哥，我会养好身体。”
卿初一摸了摸他的头发，在大毛看不见的地方，他微微别开头，笑容呈现出几分勉强。为了生存丢下自己的孩子，这样的娘还有必要认么？吃完饭，即使穿上暖和的冬衣，大毛还是觉得冷。他躺在被窝里，看着严妤单独教卿初一读书，他又红了眼。连这个坏女人都变好了。为何娘不要自己？是自己还不够听话吗？见他眼泪咕咚要哭不哭的模样，卿陆和小七在他身边躺下，给他讲笑话逗他开心。听到那边的孩童笑声，严妤微微侧首看了几眼。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注意她唇角的弧度，卿初一也跟着看过去，他些许蹙眉，仅仅片刻收回目光。带着心事问她：“二婶，究竟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严妤双眼一睁，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见他脸上没有丝毫开心，神情染着疑惑和不解，紧抿的唇角微微颤抖，好似内心在挣扎。这个表情一瞬间让她想起书中对卿初一唯一的具体描写。就在他杀人产生兴奋或是遇到难解的事，唇都会抿成一条直线，嘴角会微微颤抖。这是作者为了这个给脸谱化的反派增加一丝记忆点创作的。可当一个有血有肉的反派，实实在在地在自己眼前。她有的只是心疼。抿唇沉了口气，温柔地揪了揪他的小脸，看了眼大毛，随即柔声问：“你是指大毛他娘丢下他这件事？”
二人声音不大，也就离他们不远的卿丞能听到。卿初一犹豫半晌，点头：“嗯，我想不明白。”
“我想不明白，大毛的娘明明以前很疼他，虽然她是个寡妇，但她在村里其他孩子和村民在背后说大毛坏话时，即使面对吴大娘那种人，她也敢上去跟吴大娘打架。”
小家伙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带着羡慕。“我那时和初二很羡慕他，羡慕他有一个会为了他出头的娘，我甚至还想过，为什么我的娘不是她。”
看着他神情幽暗，严妤一顿，将手中的书捏紧了几分。“可是……”卿初一低下头，连声音也暗了下去：“我没想到她会……”心里像有石头堵上，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听到小家伙声音的哽咽，严妤抿紧唇眨了眨眼，把书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把凳子搬到他旁边，挨着他坐下。伸手将小家伙搂到怀里，像一个母亲般温柔抚着他的头发。沉了口气，缓缓说道：“初一，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