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跟故意挑衅有什么区别?”
芬格尔侧目。 来到日本没多久消息就彻底闭塞了,他才知道千黎都干了些什么。 “当然有区别,我吹得越大橘政宗就越不敢认我,不然照这个发展连真正的零号都有危险了。不过他没被认出来,倒霉催的就只有我。每天半夜都不敢睡觉,生怕梦里把自己身份说出去。”
千黎吐槽:“你能不能靠谱点啊,咱们合作那么久,哪次你都把我坑到悬崖边上,要不是我强烈要求副校长把你派过来,我死都找不到人报仇。”
“你可以质疑我的言灵,但不要质疑我作为狗仔的专业性和能力。等等……”芬格尔抓住关键词,瞪眼:“是你要求我过来的?!”
“那当然,好兄弟要死一起死。”
千黎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你把我害成这样,我怎么可能让你逍遥法外呢?”
“你们中国有一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知道自己倒霉的源头就是眼前的人,芬格尔满脸悲愤。 “错,是无毒不丈夫。顺便,我录音了,等下放给EVA听。”
“好好敲你的木鱼,那几个学弟们看来是靠不住了,等下一起回高天原。”
芬格尔说,又踢了踢如同死狗一样的王将:“这个怎么办,你准备留着?”
“当然要留着,橘政宗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还冲我开黑枪,把我害得那么惨,等我恢复完毕我天天扎他小人。”
千黎咬牙切齿。 芬格尔:“……” 很强大。 他突然又想起来了一个问题:“你在我眼前暴露了这么多,就不怕我禁不住校长的威逼利诱,把你交代出去?”
“还需要校长的威逼利诱吗?”
千黎斜了他一眼,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木梆子。 她其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橘政宗的枪法很准,对准的是她的心脏。把芬格尔和王将拖到隐秘的地方之后,她根本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口,就又忙不迭地从王将身上翻找出来木梆子,去尝试控制那些死侍。 此后所有的意志就只用来支撑双手敲击木梆子让那些人平安从电梯下来。 她太累了。 身上的伤还没愈合就添了新的,明明已经虚弱的手指都难动弹,还要强撑着救人。 “值得你这么拼命吗?”
芬格尔看着她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手,目光复杂。 他终于褪去了吊儿郎当的神色,认真了起来。 “我做事从不管值不值得,想做就做。”
千黎几乎要睡过去。 “我真搞不懂你。每个人都有过去,你没有,但你比那些有过去的人,还要想保护这些孩子。”
芬格尔艰难地站起身,把千黎架起。 “人总要做点什么,才能感觉自己还在活着。”
千黎说。 “这听起来可真不像你的风格。”
“你这槽吐得有点恺撒学长的味道了。”
千黎笑了笑:“准备脱离废柴家族迎接高富帅身份?”
“我这种人是当不了高富帅的,那不适合我。”
芬格尔也跟着笑:“我这辈子就是个废柴的命,但废柴也有废柴的好处,也有拼死想要保护的东西。”
“不会是我吧?”
千黎很明显地“噫”了一声。 芬格尔:“前面有个滑翔翼,我把你捆在上面放天上飞咋样?”
然而身上的少女没再回他。 他脊背湿了一大片。 是他的血。 “卧槽,你不会真死了吧?”
芬格尔大叫。 “快了快了,还有最后一口气,你动作再大点就差不多了,我已经见到阎王的jio了。”
芬格尔:“……再撑一下吧,主要是你死我身上我以后的背价要跌惨了,别的年轻漂亮小姑娘看不上咋办。”
“奶奶滴熊。”
…… 风间琉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商场里。 他明明记得,在千黎坠落的那一刻,他正试图去救她。 和王将合作也好,没有也罢。 他一生中只有两个重要的女人,樱井小暮已经死了,他不能再失去另一个。 穿着破烂的戏服,他根本来不及跟欲言又止的门卫解释,就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他必须回到东京塔,哥哥和千黎都在那里。 一辆迈巴赫恰到好处地停到他面前。 司机站在车门旁,脸上挂着和煦的笑,看到他出现的身影,微微弯腰,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平伸,为他拉开后车门。 是猛鬼众的车,猛鬼众还在等他……不,应该说要把他送回那个血池里面。 他下意识地要拔刀,却看见迈巴赫的后车座上穿着黑色制服的老人往里面挪动一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老人脸上的面具,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噩梦里出现在他眼前。 王将! 闪电撕裂夜空,风间琉璃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充斥着嗡鸣。 恐惧流窜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了。 付出了那么多,那么沉重的代价,他居然还是从地狱里爬了上来。 他根本就是一个杀不死的恶鬼! 风间琉璃牙关在咯咯作响,他不知道这是恐惧还是愤怒。他眼睛血红一片,终于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他纵身跃起,身姿像翱翔天际的雄鹰,挥刀劈下。这一刀,像是要把天地都劈开。 然而坐在车里的王将看都没看逼近的他,不紧不慢掏出木梆子,轻轻敲击。细小的木棍在他手中变成了不知名的乐器,奏出古怪的音调。 风间琉璃身上的力气被一瞬间抽空,折了翼的雄鹰摔倒在地上的水洼里,痛苦地翻滚。 王将好整以暇收回木梆子,想要把地上抽搐的风间琉璃捡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强光刺破黑暗,丰田车以极高的速度逼近,在就要撞上的那一刻,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在雨里旋转,激起半米高的水花。 水帘退下,迈巴赫被撞得向前蹿出。 丰田的两侧车门同时弹开,楚子航翻过车顶,长刀在空中展出扇形圆弧,痛击司机的脖颈。 司机以极快的反应抓住刀背,楚子航迅速松开刀柄,手握成拳轰向司机的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