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要先跑四公里测试大家的耐力,这次的成绩会占期末成绩的60%。群里的学生们发了几百个微笑emoji,连岑第一次知道笑脸还能骂人,骂的还挺凶……车里,邵晴瞥见她像是在笑,便问道:“发生什么好事了?”
“没,下午体育课,老师要求跑四公里,大家的反应很有趣。”
连岑解释了一句,便收起手机不再看了。邵晴同情的摇摇头,又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怀念起来:“其实也挺好的,这些公共课才有大学课堂的风格,你得好好珍惜。”
连岑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说,便扭头看她:“我们的专业课不像大学课堂吗?”
邵晴反问道:“你觉得像吗?”
连岑没有蹭过其他专业的课,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便诚实的说道:“我不知道。”
“我从前也不知道,等我大学毕业以后去参加高中的同学聚会,我才知道原来大家的大学生活并不轻松,他们一天起码要上三节课,偶尔还得占用周六,课程结束以后还有很多值得研究的作业,有参加不完的社团活动。每次到了期末,前一个月的时间就得开始复习,教科书厚厚一摞,笔记也得厚厚一本,才能保证自己不挂科。”
邵晴专注的开着车,语气十分感慨:“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我的大学生活并不是真正的大学生活,我并没有在这个本科学府获得我本该学到的知识,那四年我过的浑浑噩噩又极度空虚,所以才会在每一次想起时都耿耿于怀。你说对吗?”
她忽然又丢了个问题给连岑。这一次连岑并没有接话,她在对比自己的大学生活。A大设立酒店管理专业不出十年,这个小众专业多数都是专科,那年A大想要扩充专业,就从旅游管理专业里分化出酒店管理这个小支,打着“A省唯一一家本科酒店管理专业”的名号开始招生。她早听系主任说过,国内服务业起步本就慢,A大对于服务业的研究也没有什么底蕴。这种背景下,学校自然也安排不出什么有厚度的课堂。连岑大学两年,即便大一大二是公共课最多的时候,她每天也都只有一节课,偶尔会有两节,能余下大把的时间供她外出打打散工。从前连岑只会庆幸自己课少,可今天,她却像是被感染了一样,猛然意识到这样的生活似乎真的撑不起当初对于大学生活的憧憬,可再仔细想想,她又何止只有大学生活不伦不类呢?她从出生起,不就没有经历过正常人的生活吗?邵晴并没有注意到连岑突然的沉默,她也急需说些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一直滔滔不绝的说着:“连岑,你当时最想学的专业是什么呀?”
连岑沉吟了一会儿,迷茫的抬头:“我,没有。”
那时她只想着吃透青简,尽早扛起人间执法者的重担,甚至考虑过直接辍学,又哪有空余的心思去想这些。“咦,那你有什么爱好吗?”
“抓鬼。”
邵晴被哽了一下,无奈道:“除了这个呢?”
连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一个回答,便又摇头:“没有。”
“好吧,那个时候大家都很迷茫,也不是人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邵晴不再问这个话题,又转而问道:“那考虑一下未来吧,除了捉鬼,你将来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连岑几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一生注定四处漂泊寻觅,无法安稳,自然也不会考虑除了温饱以外的问题。但她捏着手里的新手机,翻来覆去看了看,却突然有了一个平淡的回答:“那就开个手机店,专卖两千块以下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