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和花无缺离开恶人谷之后,便从移花宫弟子口中得知江无忧如今正在江南大侠江别鹤的家中。邀月虽下令把隐瞒江琴如今的身份,让他们两兄弟自己去查,可怜星掌管移花宫事物多年,自然能从诸多线索中知道江琴的下落。如今江无忧竟然在他家中,怜星便不由得担心。虽然无忧不像花无缺一样和江枫似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得,却也中和了江枫和花月奴得样貌,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猜出他的身份,何况是当年居心叵测背主杀主得奸险小人。不论江无忧入住那里是什么目的,她都不放心放任他一人在那里。 想到江枫,怜星不由得看了眼花无缺。当初她见到江枫得时候,江枫已经满身血污死于刀剑之下。即便如此狼狈得情况下,也难掩他得风姿。不由得让人感慨不愧是当年得玉郎江枫。不过人既然已经死了,当时又是那样的情况,她和姐姐匆匆得将两个孩子带回移花宫,也就只是那一眼得缘分。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又见证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摸一样得少年得成长。她不知道活着的江枫是什么样得品行性格,只看他能倾尽一切换取和花月奴得相守,便可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多情又钟情得人。她也了解花月奴,若对方只是一个空有容貌得肤浅之人,她也绝不会冒着初犯宫规得危险和他私定终身。 然而花无缺得渐渐长成,他的一言一行,仿佛就是她心中想象得那个人。她怕自己长久得面对他会让自己得感情失去分寸,所以她以姐姐得武学更加精进更适合教导一心习武得花无缺为由,让花无缺长久得跟在邀月身边,而自己则带着活泼调皮得江无忧学习她其实并不十分擅长得奇门遁甲。时间一久,那种感觉渐渐被她忘记了。 但是她能把江无忧单纯得当作一个晚辈来心疼照顾,但花无缺却不同,那是一个会让她心动得人。 花无缺见怜星得知无忧下落之后,一下子愣住了,以为她是担心无忧,便宽慰道:“无忧虽顽皮些,可也是个极有分寸得人。江南大侠这个名号听着倒像个正人君子,无忧在他家里应该是无碍得,小姑姑若是担心,我们且早些去跟他会和就好了。”
怜星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是啊,我是他的小姑姑,在他的眼里或许是师傅,是母亲,是亲人,却不是会让他心动的女子,别多想了。”
随后对着花无缺说:“好,我们早点去和无忧会和。这江别鹤......不是什么好的。”
怜星鲜少在他们面前评论一个人的好坏,如今却直言这江别鹤不是个好的,花无缺便将此话放在心里,一时之间也开始担心起江无忧的安危。 而无忧这边,江南首富段合肥有一笔百万白银的镖银要运往别处,因原定的三湘镖锔和两河镖局的头儿双双出事,这笔买卖便落在了双狮镖局的手里。然而镖银运出后不久便被太湖三煞所劫,又那么巧被独自外出江玉郎看见,杀了太湖三煞,将镖银找回交还了段合肥。 这么一大笔银子,这一趟买卖从开始到被劫一直都备受江湖中人所关注,如今江玉郎却单枪匹马从太湖三煞手中取回镖银。一时之间什么虎父无犬子,英雄出少年的溢美之词都堆砌到了江玉郎的身上。江无忧因早知这父子俩的德行,因此事情一发生便觉得有所蹊跷。却也只当是江别鹤出手杀了那三煞,帮江玉郎挣名声。而他在江南大侠府住的这些日子,所做的便是寻找各种时机,摸清府里的密室暗道,想要找出证明江别鹤身份的证据。可江别鹤自他入住以后便清理了和过去有关的所有蛛丝马迹,因此这些时日除了那种藏宝图的纸张,无忧并没有别的收获。就在他准备佯装离开,然后再在暗中打探的时候。江别鹤找到了他。 原来段合肥的那笔镖银在找回之后,再次运出的时候,再一次被人劫走了。劫走镖银的人这次甚至灭了双狮镖局上下三十九口人,只留下一个马夫。据那马夫所言,当日行凶的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这次江别鹤来找他,便是因为此事事出江南,他们这边一系的武林中人为保公正都需避讳,以他移花宫弟子的身份来出面,寻找此次灭门惨案的真相。 江无忧虽看不上江别鹤的德行,但此事毕竟事关三十几条人命,他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因此便答应和众人一起查明真相,寻找凶手。案发之后既然还有活口,无忧第一反应便是再次询问那个生还者。在得知那日他因躲在马棚之后而逃过一劫时,江无忧便觉得十分奇怪,若是一个能在顷刻之间杀死双狮镖局上下三十九口的高手,没理由会发现不了这样一个没有武功的人的存在,可若是发现了,为什么明明已经杀了其他所有人,却偏偏放过了此人。这里面处处透着蹊跷,除非凶手是故意留下线索,为了误导视线。 果然第二日在段府召集的寻找镖银的集会上,就有人提出,“一个能有如此武艺又年长的武林中人,分明就是三湘盟主铁无双。他本就是受三湘镖局和两河镖局所托来调节运镖之事,可是最后这个差事却落在了双狮镖局的头上。铁无双定是觉得颜面受损,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双狮镖局满门!”
有人向那生还者询问,对方却说当时天色太黑,他并未看清来人的面貌,只看见对方的一头白发。 江无忧细看铁无双神色,见他只有被指正的气愤,并无心虚遮掩之色,便在心中认定他多半是被冤枉了。就如他之前所怀疑的,若真是铁无双所为,以他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会留下活口,用来最后指证自己。而江无忧虽相信铁无双,可却没有证据。之后以江别鹤为首的武林中人将矛头直指铁无双,江别鹤还特意问江无忧:“此事既已真相大白,江公子看这奸险之徒该怎么处置?以移花宫在武林的泰斗之位,邀月宫主在武林中的威望。江公子光风霁月,定也对其不耻,不屑与之同流合污,江公子所作决断我等定无意义。”
此话一出口,江无忧恨不得破口大骂,什么奸险之徒,就又扯上移花宫了,合着他若是为铁无双说话,就成了与之同流合污,连大姑姑的名声都要跟着受损了?江无忧站起身来,正色对江别鹤说:“江南大侠还请慎言!移花宫宫主之名不是谁都能牵扯的!如今铁老前辈诸位既然都因马夫之言怀疑铁无双,但那马夫也并未看清凶手面貌。即如此,也要给铁无双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底下有人质疑,“难道就因为这样,就放任他逍遥法外么?若是他借机逃跑,事后我们又要去哪里寻人,难道你要为此负责吗?或者他一直找不到证据,就一直这么拖延下去吗?”
江无忧看着那人,冷笑一声,说:“那就我来负责,自今日起,我就留在这里,看着铁无双。若三日之内这位铁老前辈找不到证据自证清白,那各位再要做什么,我必不阻拦!”
江别鹤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头疼,他原本计划让江无忧和铁无双对立,晚上江无忧回去之后,他便下毒毒害江无忧,再将可以解毒的解药全部秘密收购送到铁无双的住所。等江无忧毒发身亡之后,他便带人缉拿铁无双,杀人灭口。事后即便移花宫的人来查,也只会以为是铁无双杀了江无忧,而他杀了铁无双为其报仇。江无忧一死,他便不用担心他会有朝一日为其父报仇,而铁无双死后,江南一带也将以他为尊。正是一箭双雕的计策。 可这江无忧却不按套路出牌,倒戈支持铁无双自证清白。如此一来后面的计划便都要改变,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人会下毒杀害唯一相信自己给自己自证清白机会的人。 江别鹤等人走后,铁无双郑重的向江无忧道谢。又感慨:“想不到铁某纵横江湖数十年,自认对人也算仁义,可事到临头,却只有江小兄弟一人愿意相信老夫。听说江小兄弟出自移花宫,不知移花宫宫主邀月,是你何人?”
江无忧见他年岁着实不小了,便让了一礼,回复道:“邀月宫主正是家师,不过我向来顽劣,不能习得她的三分本事。”
铁无双爽朗一笑,对他说:“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以邀月宫主当年的武功修为,即便此后再无进展,谁能习得她一分本事武艺,也足以纵横江湖了。”
江无忧见他如此推崇邀月,心里也甚是高兴,只觉得自己没有信错人,忙问:“听铁老前辈所言,可是见过当年的大姑姑?”
“当年的移花宫邀月,江湖中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虽说她以寻剑为由找武林中人切磋,却并没有因为得胜而真的拿走别人的传世宝剑。也从不会对自己挑选的对手下死手。但谁若想踩着她的名头往上爬,却也绝不姑息。她在江湖虽只出现了半年,但老一辈武林中人,受她指点的恐怕不少。”
说完,便使了两招,江无忧见这路数有些眼熟,但也绝不是移花宫武学,有些疑惑。铁无双便主动解释:“当年我因见她年少,只当她是被家人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却也不忍对其下重手,只想将其制服之后送回家去。却不想一招便反被制服,事后她因我这一分善意,主动将我自创的掌法演示完善了一番,此举实在令我受益匪浅。”
江无忧这才了然,难怪他刚才见这掌法眼熟,却绝不是移花宫武学,原来是因为这掌法本就是铁无双自创,只是被邀月完善,所以施展之事难免有几分邀月的出手习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