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不知道说什么,每每清月公主在鬼门关被拉回来,这丫鬟都要去禀报了千众,可是千众从没有来过了。清月公主很是不解。为何最疼爱她的千众,她的父亲,现在就像是没有她这个女儿一般,处处无视,就算是憋,怕也憋出了病来。清月公主却偏生安生不下来,眼瞅着婚期将近,清月公主心里着急,大半夜里就偷偷跑出去,硬是跑到了千众的寝宫,跪了大半个晚上。寻常侍卫宫女太监们也不傻,清月公主的罪名多大?为一己之私,通敌叛国的罪名,就算是车裂也不过火,可是,偏生只是没了公主的身份,得了个郡主,还没了性命之忧,嫁了人,可见千众对她的宠爱了。故而,这诸多宫人们一早上起来就瞧见跪在殿门外头的清月公主,都不敢吱声,更不用提将清月公主劝走,那简直是嫌弃自己活的太久的征兆啊。可是,也没有人敢去将熟睡中的西周王唤醒,毕竟,这千众就算是再疼爱清月公主,这清月公主犯的也是大罪啊。清月公主跪了大半个晚上,腿早就麻了的,也已经是疼痛难忍,可是为了不嫁给那个赵喻,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清月公主破天荒的能坚持了。千众走出来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可是等看清了是清月公主,那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清月,你……这是何意?”
“父皇!”
清月公主硬撑着连动弹都难得动弹的身体,拜了三拜,这三拜磕的可狠,“咚咚”直响,那额头上都见了淤青,那眼眶里又非常会看时间的来了几滴泪水,清月公主方才又啜泣的说,“父皇,清月公主本就是直到了错了的,有了这次教训,清月公主日后定然不敢再去做什么违背家国之事,只是求父皇不要拿清月公主的一生做了赔偿……”千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看着清月公主,那眼神中写满了疼爱与怜惜,刚要松口一声,千众便想起来那日里千心毅是带着自己与董太后一同去了那御景园的,几个人都听的真真切切的,想要包庇都无从包庇,尤其是千心毅,最是正义,千众将清月公主宣出大理寺,受了郡主位,也已经让千心毅不满了半分啊。“清月公主,你还是认命吧。总之嫁了人你就不会这样骄横了,你如今这般也是朕的过错,太宠了你,都将你宠坏了。不过而今这婚事是天下皆知的,朕断不会收回成命的。”
千众还是这样说了。就算是清月公主说的多么动人,下了多么大的功夫,都没什么用处。千众便像是没看见清月公主一样的抬脚走开,那清月公主激动之处,保住了千众的腿,哭喊,“父皇……你不要如此绝情……父皇,你不能这样对清月公主啊!清月公主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啊?”
这话总叫那千众听着心里就像是想原谅了清月公主了。可是他知道,这等事情,就不该随意来,现如今这太子与那千心毅也正瞧着,轻易原谅了也是不大可能的事儿了。算算……还有半个月。那婚礼自然会按时进行,由不得清月公主胡来。“来,”千众抬手将清月公主扶了起来,眼里仍旧是怎么躲都躲不开的怜惜,千众觉得,自己大约能是躲不开的吧,“清月公主。朕原本有意当你,倒是你此次将事情闹的忒大,朕也无力挽回。”
“不……只是需要父皇一道圣旨罢了!”
“圣旨?朕金口玉言,说出的话难道还有收回一说?”
清月公主病急乱投医,什么好话都好在前头,而清月公主若是不造些什么……千众背过手去。不再看清月公主,只是转身离开,选择叫清月公主自己去吃教训,听说那通州知府温文尔雅,书生气十足,性子也是温润的紧,那千众这才将清月公主交给了赵喻的。半个月的光景,一晃而过。这半个月里。清月公主不知道寻死寻了多少次,那脖子上都留了痕迹,也没能阻止千众的决心。清月公主出嫁那日,晴空万里,整个西周一派祥和。而董太后原本醒过来,就接受不了清月公主的受屈了,一听说婚期就是今日,气的董太后眼前又模糊了。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孔雀有婉转温顺之态,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曳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迎亲的队伍到达了目的地,莲步轻移,头披红盖头的清月公主随着媒婆的牵引,一步一步的越过门栏,红裙摇曳于空中,袖边绣着的金色花纹极其精美。十步九步……宾客的心慢慢安静下来,披着红盖头的清月公主婀娜地走来,可是清月公主的面色却仍旧不好看。绣着金蝶的红色绣花鞋走在一条直线上,每一步都恰到好处,不会多一分少一分,走的是宫中女子最常用的莲步,姿态优雅,仿若步步生莲。“一拜高堂——”管家高扬的声音拉回了他们的心绪,见那少女一拜,正对着高堂。“二拜天地——”少女轻盈的一个转身,和身边的人一起对着那门外的天空万物一拜。“夫妻对拜——”少女隔着红纱,垂了眸,朝与自己面前的红衣公子盈盈一拜。“新娘新郎入酒席——”而这个西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三拜后新娘新郎必须在宾客前掀盖头,并入酒席。赵喻还没有掀开盖头,而清月公主是已经能看到了。赵喻前前后后观察了这清月公主,实在是想不出,清月公主心中是在想什么,能平白生出乱七八糟的想法,将西周弄的不像样子了。……好好的一个婚事,竟成了相面的?新郎,也就是那个通州知府,赵喻了的,拿过媒婆举过来的红托盘中的喜秤,轻轻一掀——所有人不由得呼吸一窒。那新娘眉目如画,五官明艳,杏眼桃腮,面若鹅蛋,眉眼间顾盼生辉,红衣红裙衬的那张脸肤白如玉。此时此刻,她的面上略施薄粉,樱唇不点而红,那清月公主真真是生的恍若天人啊。晚间,赵喻饮酒饮的半醉,踉踉跄跄的走近婚房中,却见佳人正坐在床上,不由得轻笑一声,“堂堂清月公主……哦,不对,清月公主郡主,竟成了我赵喻的责任啊,如此将西周的危难不放在心上,真真是王上白白疼爱了诸多年份啊!”
听了这话,清月公主自己便将盖头甩下去,生气的不得了,“赵喻!你胡说什么!”
那赵喻这才反应过来,这清月公主也不是随意就能搪塞过去的主。“没什么,只是瞧不起您这个郡主,罢了。”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小心本公主送你去大理寺!”
清月公主顶着凤冠霞帔本就累的不得了,那赵喻又这样说道,何不得令清月公主心里不痛快?而清月公主不知道的是,自己在民间早就成了笑话,成了那被讽刺的笑话。人们都说,那清月公主骄横惯了,见西周王才有些收敛,可是如今的清月公主是清月公主郡主,心性是有变化的,现在就算是对着千众,估计也是哭不出来的。那赵喻将酒坛“咚”的一声,狠狠的放在了桌子上,“怎么。您还当您是那西周宫内的清月公主?别忘了,您早就不是那郡主啦!现在,你不过是区区郡主,还是被罢黜的!”
清月公主被这话憋的说不出一个字来,脸也涨的通红,那精致的妆容已经算不上什么美丽,对现在的清月公主,那美丽又有什么?又不是为自己的心上人所看……半醉的赵喻伸手打了个哈欠,只是随意瞧了清月公主一眼,便冷笑着,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大步大步的极其阔气的走出了新房。这行为气的清月公主将酒壶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眼眶中不自觉就流出了泪水,落在地上。清月公主只是觉得委屈,却万万没有想到,这赵喻也是过分,什么话都过不去,整个屋子都空落落的,什么也不肯给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