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个新春过去了,借着前几个月跟王婷儿一块儿绣的帕子存下的钱跟着楚樘到了边城,他们的日子过得不算富裕,好歹三餐温饱能足,女人怀上孩子,身子也要跟着进补,到了分娩的时候才有力气,也就是时长要炖些吃的补身子,才使到了边城的生活有些儿紧张,好在前些日子同那贩卖胭脂的老板商量好了,日后他的货会在他们这边拿,家里的收入也宽松了很多。二月的天气清风阵阵,出了门就能看到边城人家的孩子在外头放风筝,随风而起,高高的飘摇在天空中,翠绿的山坡上,不时传来孩子们高兴的欢笑声,年栩栩听着听着也跟着笑了。白嫩的柔荑不由自主的附在自己的小腹上,再几个月,她跟楚樘的孩子也要生了,不知道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年栩栩轻笑。三四个月的肚子不显大,加上年栩栩身形娇小,稍微宽松一点的衣服套在她身上,也把那本来就不大的肚子给遮住了。“哟哟姐,哟哟姐。”
身后传来少女娇俏的声音,年栩栩回头,那声音的主人正是王婷儿。王勇和李一本来就是追随者楚樘一块儿参军,楚樘到边城这边,他们也自然跟随着一起来,而他们的家眷也没有很多,李一新娶的媳妇儿还有王勇的妹妹,早前在京城的时候大家也都相处过一段时间,年栩栩跟着楚樘一大群人一起到边城,也总不能把李嫂子跟王婷儿独自丢在京城,况且因为年栩栩现在双了身子,楚樘进了军营照顾不到,有王婷儿跟李嫂子在身边也比较放心一点。风拂起年栩栩耳边的碎发,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在清晨的阳光下甚是明媚。“山坡上风大,你怎么不多披件衣裳就出来了?”
王婷儿看到年栩栩之后就快步向她这边走过来,一手搀扶着年栩栩,一边关怀的说道,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年栩栩轻笑,却也暖心。“二月的天回暖了很多,我也没想在这多呆,散一散步就回家了,你怎么过来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王婷儿应该是在家里绣帕子,要不然就是在李嫂子家帮忙,怎么找到这边来了。“大哥他们从军营里回来了,估计是还有什么事情一起商量,估计也不会太久,楚大哥让我先带你回家。”
王婷儿应道,一边也不忘打趣年栩栩,“瞧瞧楚大哥,这才半天不见,就这么想你了,哟哟姐,我们快回去吧。”
“你这妮子,也敢打趣我了。”
也知道王婷儿是在同她开玩笑,年栩栩也不较真,两人有说有笑的一块儿走了。今天收拾完屋子,王婷儿正要去李嫂子家里帮忙的时候,却见自家哥哥跟楚樘李一一群人说说笑笑的走在大门口。军营正在校练的时间大伙儿怎么都回家了,一打听,王婷儿这才知道,原来楚樘立了大功,皇上让他们回京城里受封呢。这可是大事一件,王婷儿想,楚樘既然让她出来找年栩栩,就必定是想自己亲口把这件事告诉年栩栩,所以找到年栩栩后,她也就没有主动告诉的意思。回到家中,楚樘一群人已经把要说的事情商量完了,等年栩栩一进门,楚樘已经在等着她了。年栩栩正诧异楚樘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楚樘却主动上前,一把把人搂进怀里,“你回来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年栩栩的耳边响起,她轻轻嗯了一声,“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是军中出了什么事吗?”
整日在家待着,军营里的事她不懂,就算懂也无法过问,要是涉及军中机密,到时也会牵连楚樘一群人,但楚樘他们今天这么早回来,楚樘的行为也让她觉得很怪异,不禁问出了声。“哟哟,我们要离开这回京城去了,以后我们就住在京城了。”
楚樘轻声道,声音里带了几分犹豫,自从到了京城,再到边城,年栩栩的变化他隐隐能够感觉得到,年若喻三天两头到家里找麻烦,霍启朗不死心的纠缠他都清楚明白,所以离开京城之后,年栩栩轻松自在的样子才让更加心疼。果然,当楚樘说出这句话,年栩栩的面上也没有了悠心的模样,“这话怎么说?”
“霍家早有不轨之心,所以当证据呈上去的时候,皇上就决定要收拾他们,如今乱臣贼子都被关进了大牢,有功的,皇上自然也要论功行赏,会赏些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不过钦差大人早前给我透露过,皇上极有可能会在京城给咱们一座府邸,如今霍家被抄,参与谋反一事的官员尽数下狱,京城里,现在正缺人手,周边国家目前相安无事,所以就算有了封赏,短时间内,皇上也不会命我去驻守哪里,我们回去后,就住在京城里了。”
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年栩栩,就怕错过了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他知道,年栩栩不喜欢京城,不喜欢京城里的那些人,从前是因为无力跟他们对抗,如今他回去之后就有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跟权势,年栩栩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楚樘得到的封赐,也是她的封赐,这次回去之后,他不会让人再欺负她,也不会让她再受委屈。或许是楚樘的神情太过紧张,是啊,楚樘这么担心她,在乎她,那她偶尔也谦让一下他又不会怎么样,一个京城而已,如今没了霍家,年国公府就像没了爪子的老虎,不成气候,京城里又不是人人都想针对她,如果他们自己恪守本分,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一个京城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年栩栩伸手抱住楚樘的腰,“京城的环境总比边城要好得多,回去了也好,日后在那边生了孩子,那边的产婆很多都给王公大臣的夫人们接生过,有她们在,我也更放心我们的孩子。”
“哟哟。”
楚樘抱着年栩栩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听到年栩栩这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年栩栩释然了,霍家受到应有的报应,年国公府还等着她一块儿去收拾,对于京城的反感,她也觉得顺眼多了。……京城跟边城的距离特别远,年栩栩坐在队伍中的一辆马车上,因为楚樘立功,这是要回京受封的缘故,即使队伍因为年栩栩一个人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间,从京城来的那位公公也不敢有半句怨言,一路都拉着讨好的笑脸。也因为顾忌这年栩栩还怀着孩子,所以原本二十几天的路程,硬是让楚樘拖成了一个月,随行的那位公公一边讨好楚樘,另一边又害怕京城里的皇帝等得不耐烦你到时候会降罪下来,好几次想要跟楚樘商量着能不能赶路,提起来的勇气却在楚樘的虎目一瞪下,安安静静的去一旁休息,倒是年栩栩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事关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就顺着楚樘的意思,毕竟还是孩子重要,皇上英明神武,也不会在这点小事上计较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终于在三月底到了京城。楚樘跟年栩栩在京城中没有房子,到了京城之后,随行的那位公公就帮忙把年栩栩一干女眷安排在驿馆,而楚樘几人要跟着随行的公公一块儿进宫面圣,楚樘送年栩栩进屋去休息,自己也梳洗了一番,出了驿馆,就见那位随行的公公已经梳洗完毕在外头等着了。那位随行的公公已经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了,这下见楚樘出来,忙过去拉他,言语里止不住的急,“我的祖宗哟,您倒是快点啊,这会儿皇上已经知道咱们进了京,再耽搁下去让皇上等着了,咱们可都得被治罪的。”
那位随行的公公的担忧也没错,他们这一路上,走走停停,抵达京城的时间比预期要迟了差不多半个月,现在到了京城,过会儿皇上就午休了,要是让皇上等着了或是耽搁了皇上休息,不管楚樘立的是什么功,待会儿皇上一生气,谁都吃不了兜着走。随行的公公一路上什么都依着楚樘,这会儿楚樘也知道不能耽搁,倒是随着公公一块儿入宫去了。因为年栩栩心里也清楚楚樘这次进宫的原因,到了驿馆后,也只是稍作休息,等楚樘待会儿从宫里出来之后,他们也会离开驿馆。王婷儿清楚年栩栩的打算,她们也没有在驿馆住下的意思,只是这会儿刚过了午饭的时间,他们一群人惊了京城之后,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送到了驿馆。人一歇下,肚子就‘咕咕咕’的叫个不停。那位随行的公公显然忘记了她们还没有吃饭,现在过了午饭的时间,因为驿馆里平时住的大多是他国拜访的来使,平日很少有人住在驿馆,所以驿馆中服侍的下人比较少,随行的公公没有吩咐,那群下人也没有给她们送饭,现在这个点而也差不多要午休了,她们的屋子附近,也看不到走动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