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老妇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呦呦竟然自己掀了帘子跑出来了,她单手背后美目流转,狠狠地瞪了何博顺一眼道:“何博顺,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最好趁着现在赶紧滚,不然等我夫君来了,你想滚也滚不了,只能被人抬着出去了。”
闻言何博顺脸色惨白的抖了一下,想到那日的惨状,直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可是想想又不甘心,他凭什么怕他楚樘。想到此处何博顺一甩袖子,上前去抬手就要把呦呦拉过来,他本想着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力气,却不想呦呦袖子里藏了平日里制作胭脂的石杵。见他欲行不轨,便将袖子里的石杵投掷了出去,狠狠地砸向何博顺的额角,疼得何博顺当场晕了过去,额角亦多了一个片血迹。见他如此,呦呦直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倒在地上。那些狗腿子见何博顺晕了,慌忙七手八脚的抬了他离开,哪儿还有心思管呦呦,只想着万一这何员外的公子出什么事,何员外还不得把他们都送进大牢里。呦呦双目圆睁,瞳孔毫无焦距,一副失神模样,老妇人忙关了店铺扶她起来,想着让她先回去休息。“娘亲,他不会死吧?”
呦呦嘴角哆嗦着,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老妇人忙安慰她道:“不会有事的,那些人已经送他去医馆了。”
闻言呦呦这才缓过口气,隐去眼中的慌乱,跟着老妇人往家里去。刚到她们居住的小巷子外,再转个弯就是家门,却听到外面两个人的对话。“怎么你也想偷窥楚家那个小媳妇?老娘告诉你,有老娘在一天,你就绝了那个心思。她就是再来者不拒,再淫荡,那都和你没关系。”
继而那声音带着些嘲讽道,“你也不看看那些垂涎她的都是些什么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怂样,那贱女人能看上你?”
“媳妇儿,媳妇儿,我错了。我没有,你别气了,我怎么会喜欢那种狐狸精呢?我最疼的永远是我家媳妇……”接着是一连串表忠心的话语,呦呦在这一瞬间仿佛聋了,她知道那人说的楚家媳妇就是她。这个巷子里也就他们家楚樘姓楚,原来她的名声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迷迷糊糊的跟着老妇人回了家,呦呦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她该怎么办?这些谣言虽然她知道是假的,可女子的名节,名声都不是可以随便侮辱的。而且楚樘要是听到这些谣言,有道是三人成虎,他就是一时不信,可也总有一日会信的。毕竟徐瑾的名声和容貌摆在那里,她怎么也拜托不了,除非她不是徐瑾。对呀,她本就不是徐瑾,她是年栩栩,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失忆已经不能再继续装了,否则会害苦她一生。只要他明白,也只需要他明白,那样她纵死无憾。下定了决心的呦呦心情渐渐平复了,只等我楚樘回来,好与他说清楚。想想曾经死活都想撇开的年府身份,如今竟然成了她最后一张救命符,呦呦只觉得世事无常,却再不复往日心态。晚上楚樘和呦呦的屋子里,呦呦将小脚丫放进装满温水的洗脚盆,一边相互搓着脚,一边犹豫着开口道:“楚樘,最近城里有些传闻,不知道你听说没有。”
楚樘闻言瞳孔猛然一缩,慌忙安慰道:“呦呦,你别多想,那些碎嘴的人说的那些话,没人会当真的,放心,一切都会过去。”
他只以为呦呦听了城里那些人的谣言,伤心欲绝,忙乱的安慰起来。“我……”呦呦正要开口,却被楚樘一下子抱进怀里,仿佛怕她消失似的,像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样。“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那些人的话当不得真,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楚樘知道自己嘴笨说不了什么情话,只把心里最最想说的话告诉她,让她可以安心。呦呦任由他抱着,脸上见了泪水,全蹭到楚樘的胸口上。良久她擦干泪水,扬起小脸对着楚樘一笑道:“楚樘,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的过去,我已经记起来了。”
闻言楚樘喜形于色,兴奋道:“真的吗?太好了……”“嗯。”
呦呦用力的点下头,对着楚樘道:“我本名叫年栩栩。”
“我父亲是年国公府的国公爷,而我母亲是一个歌姬,后来被父亲赎身做了外室。”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父亲怜惜我太小,便将我接过府里去养,可惜我到底是外面的私生女,进了年府总被有些人瞧不起。”
呦呦说着又陷入了对当年事情的回忆里,眼角再次湿润了,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楚樘这才知道,她竟原本是金娇玉贵的小姐,只觉得跟了自己更是委屈她了,慌忙给她擦着泪水,只想着以后该对她更好的。“我自幼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他叫霍祈琅,他是霍将军家的嫡长子,且相貌也是极好的,性情温润如玉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呦呦承认她是故意的,她本是有些害怕把霍祈琅的事情说给楚樘听的,可是仔细想想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而他还曾那般待她。她现在只想看看楚樘的反应,嗯,没有令她失望,他原本握着她肩膀安慰她的手,突然用力捏的她生疼,而他的瞳孔此时竟是没有焦距的。“你后悔了?”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隐隐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心慌。呦呦达到目的肩膀有些疼,可心里却似抹了蜜一般甜甜的,就连那些人曾对她做过的事情,也似乎不那么十恶不赦了。“后悔什么?”
“后悔嫁给我,后悔……”楚樘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了,他有些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呦呦却是噗呲一声笑了,笑脸红扑扑的抬起一只手,用手指指着楚樘道:“你真是笑死我了,我若是真和他有那么好的感情,就等不了你来救我了。”
她说的轻松,楚樘却心下一软,这意味着她曾被心爱之人背叛,她竟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