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起来,呦呦洗漱过后,送楚樘出了门,她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轻纱掩了面容,便往胭脂铺子去了。同老妇人一起来了店门,便坐在后堂自去制作新货,免得又被些明着说是买胭脂,却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骚扰。自从那日被那纨绔公子哥掀了面纱,不知怎么,外边又传出了她的画像,虽说这胭脂铺的生意是好的不得了,可这突然好的原因却令呦呦恨不得生意做不下去。却说同一时间的一家酒楼中,方桌横椅,三三两两的客人在上面坐着闲谈趣事,堂上正中的那一桌坐了四个人,说来也巧,这座上的四个人却有三个都是呦呦的旧识。这三人正是村长的儿子张柏生,那日掀了呦呦面纱的纨绔少爷,以及那位曾调戏过呦呦的员外之子。“张柏生,你说你认识那个小娘子?”
那位坐在张柏生身旁的书生两眼间尽是狡黠之色,他斜眼打量着张柏生,不脸怀疑的道。“怎么你不信?秦安画上的那小娘子,可是我们村上楚猎户新娶的小媳妇,可惜那楚樘是个猎户出身,一身武力,着实不好对付。”
张柏生说着眨眨眼,对着几人压低声音道,“那小娘子的名字叫呦呦,我只告诉你们,你们可别说出去,那小娘子啊,当初在我们村儿的时候就放荡不堪,最喜欢的就是像何兄这样的翩翩书生。”
“那楚樘是个老实人,偏偏遇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媳妇儿,可他就是舍不得我下手,这不就玩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将家搬到了城镇上。可惜千防万防,桃杏繁枝杂乱,守的再紧,也挡不住有心人呀,人家就好这口,怎么着都能出墙来。”
张柏生说的有鼻子有眼,众人原先抱着七分不可置信,这厢听完了,连仅有的几分怀疑也没了,连连道声可惜,可惜。只有一旁的员外儿子何博顺,肥头大耳的脑袋轻摇道:“张兄,你这消息不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小娘子本名徐瑾,并非什么哟哟,她当年可是与我私定终身的。”
说完,他绿豆大的王八眼淫光闪闪,可是留恋不舍。那边给哟哟画了画像又流传出去的的纨绔公子秦安闻言也来了兴趣,他也凑上前去,眼里满是防备,他佯装痛声的道:“怎么的,这个小娘子你们还打算都与我抢呀?唉,好不容易逮着个美人儿,你们这就惦记上了,我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秦安你省省吧,你家那些小妾一个赛一个的美,你还是安心在家里喂饱她们吧,小心哪日里和楚樘一样弄回去几顶绿帽子带着。”
那边何博顺却数落他几句,话语间皆是嘲讽,让秦安一股愠气就那么上来了。“呵,哥儿几个也都别五十步笑百步了,美人儿什么的,还是各凭本事吧!”
许是方才何博顺几个的话让秦安听着不舒服,秦安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从他向来的纨绔便不难看出来,这一恼怒,就拂袖而去。看着秦安怒气冲冲留下的背影,何博顺不以为意,嘴上是不依不饶的道:“徐瑾早已经和我私定终身,我有的是法子拿捏她,你们就等着瞧好了,小爷我过不了多久就能再添一房小妾!”
边上,从最初就一直一言不发的男子,此时却嘴角挑着顽劣的坏笑道:“素闻何兄大方,可这娶回家的小妾,终究是做过别人家的媳妇,怎么看着都觉得对何兄的名声不大好。”
他突然凑近,一脸神秘的看着何博顺道:“不若何兄想个法子,让那楚樘替我们养着美人儿……”“这有何难?”
张柏生摇头一笑的模样自以为潇洒无双风流翩翩,“此等小事,我张柏生都能做到,何谈何兄?”
“两位兄弟说的不错,小事一桩。”
何博顺是谁,员外之子,自幼被腻宠着长大,一身肥肉,油光满面的能有什么见识?这厢被二人哄的几乎乐上了天找不着北。作为员外之子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赶鸭子上架,是的。他突然反应过来,何博顺悄然的瞪了二人一眼,真当他傻啊?有美人不带回自己家藏着,拿出来给他们分享?就这方几人各怀心思的吃完了一顿饭,可是他们不做掩饰的话却被酒楼中的食客们听到了,酒楼中本就三教九流,多的是市井之徒,于是这些话就被传了出去,以讹传讹,版本不一。可对这最先开口讨论的几人倒没什么,却是苦了呦呦,这些日子只要一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更有甚者,在她身旁就骂开了,指桑骂槐的模样一次两次便罢了,但次数多了哟哟也开始敏感起来,可自己又无法去辩驳让大家相信,一时间只让呦呦觉得心里难受极了。更难过的,是她又不能让楚樘知道这些事情,谣言并不是多一个人知道就能止得住的,她只能自己受着。回到家里还瞒着楚樘和老妇人,尽力表现的若无其事些,免得他们担心自己。可那些嘴碎的人说什么话的都有,什么生性淫荡,什么好风雅书生,什么喜阅淫秽书籍话本。也有说她明明已经定了亲事,却还嫁与他人,浪荡不堪红杏出墙……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却没有半句是好话,皆是些污蔑她的秽语。这日呦呦身体不适提前回到家中,楚樘不在,老妇人还在胭脂铺里看店。家里无人,她躺在床上想着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情,本想着听习惯了,也就不会去较真,左不过是些无所事事的疯人散播谣言,谣言止于智者,大家都是有脑子的,总能明白真相如何,心里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哟哟就越觉得无限委屈,最后直接趴在床上呜呜哭涕了起来,哭着哭着倒是睡着了。楚樘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满脸泪痕的小人儿,他瞅着觉得心下一疼,将呦呦抱进床铺里侧,拉了被子给她盖上,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才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