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太子说会处理好?可为什么偏偏郡主来打了夏晚霜,若不是郡主打了夏晚霜,夏晚霜怎么会来找我出气?”
“……”夏紫衣说的是事实,也是梦青云的失策,他蹙眉,无语。两人一起无语,夜寂静的让人胆寒。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珍珠的声音,“太子殿下,小姐,今晚天上星星真少。”
梦青云:“……”夏紫衣:“……”不过二人还是抬头看了。果然,今夜天上星星很少。看完星星,又是一片宁静。夏紫衣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梦青云的怀里,她连忙推开他站起来,发现自己脚有些麻了,而梦青云被她一推,眉色间露出愁云,他轻轻动了一下腿,动了一下手,夏紫衣才明白,原是她枕着他的胳膊睡了一觉,将他的胳膊压麻了。天已经亮了,那般树下,珍珠抱着膝盖还在睡,夏紫衣过去叫醒珍珠,珍珠睁开迷离的眼睛看她,“小姐。”
“怎么不回屋里睡?受凉可如何是好?”
夏紫衣埋怨珍珠。“屋里有鬼,奴婢不敢进去。”
珍珠说道:“奴婢身体好,受不了凉,阿嚏!”
夏紫衣剜她一眼。“奴婢这就去厨房熬一锅姜汤,给太子殿下和小姐服用。”
夏紫衣和梦青云还欲要说什么珍珠已经跑走了。姜汤喝过后,夏明远已经来到了,他得知梦青云陪了夏紫衣一晚,心中仇结顿起,可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夏紫衣和珍珠没有什么家当,来搬家的下人几乎都是两手空空。夏紫衣和珍珠住进了当年她娘住的那个紫薇苑里,一进院子,夏紫衣心里百感交集,酸甜苦辣咸,真是无法形容。梦青云一进紫薇苑,比夏紫衣还在意似的,四下张望,他感叹道:“这院子倒是不错,只是……缺点生机。”
话这里,梦青云回头看了一干人,补了四个字,“死气沉沉的。”
无人敢对太子梦青云的话,太傅上前一步,拱手,“这是紫衣她娘生前住过的院子,她娘已去十六余载,这里一直空着。”
“哦。原是这样啊。”
太子梦青云一副恍然模样,他低头看着地皮上,“这院子里十六年没有住过人,却还这般干净无尘,足可以看出夏太傅对亡妻的怀念来。”
夏紫衣心头划过一抹躁动,却又是那么平静的躁动。夏明远低头给梦青云作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
梦青云回头看夏明远,也是淡淡的说道,“能念着恩情的,也算不错的。”
夏紫衣朝夏明远看去,那本是太傅大人的人,却是低着头,如同犯了错误的小孩。她心里何尝能心平的了?“太子殿下,珍珠已经安然回来,您看夫人是不是?”
这是太傅说的话。梦青云看去,那边夏晚霜一双乞求的眼神真看着他,他自然会兑现诺言,他说:“误会了太傅夫人,本宫有错,一会儿本宫回去,便会放人。”
“不敢,”太傅给梦青云作揖,“多谢太子殿下。”
一听要放人,夏紫衣一脸难看之色,她甚至在怀疑刚才夏明远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是不是在说夏晚霜的娘?而那小丫鬟珍珠听了太傅的话也是低头咬牙的。梦青云靠近夏紫衣,低声说道:“要先学不生气,再学气死人。这才是本事。”
夏紫衣抬眸看着梦青云,梦青云给她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身,“本宫走了,你等都别送了。”
梦青云说是不让送,但哪有不敢不送的,门口齐刷刷低头一片人,恭送太子梦青云离去。……重回紫薇苑,太傅已经赶走所有人,院子里只有夏太傅和夏紫衣,珍珠也在院子里站着。夏太傅摸着一切陈旧却干净的不染纤尘的家私,似有千万种惆怅在心,他淡淡的说:“爹也有十六载未来过了。”
虽然夏太傅说他有十六载未来过了,但夏紫衣看得出,他的心应该天天在这里。“紫衣,宁娘为爹生下你,她跟着爹没有享福,便早早去了,是爹亏欠了她。”
太傅抹了一下眼睛,“爹希望能在你的身上弥补一些。”
夏紫衣顿了顿,想了一下说:“如果爹弥补的是我不想要的,而我想要的恰是爹不肯给的,那怎么办呢?”
“……”太傅一愣,急步而来,抓住夏紫衣的手,“紫衣,你想做什么?”
“我娘死的不明不白,爹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为她探究一下死因吗?”
“你娘是因为生你得了重病,爹请了很多大夫……”“那么!”
夏紫衣重重的打断太傅的话,“爹是说我是杀我娘的凶手!是我不该出生了?!哼,难怪爹将我扔在乡下,一扔便是十六载!爹你对我娘还真是一往情深的很!”
“紫衣……不是这样的,爹没有将你扔在乡下,是你外公外婆……”“我外公外婆是怕我和我娘一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你的眼皮下!”
太傅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爹你觉得紫衣危言耸听了?还是胡说八道了?昨夜,若不是太子那把剑,若不是太子到的及时,爹您今日要办的就是给我举办一场丧礼。”
太傅重重的退后了几步,夏紫衣说的没有错。他都承认。夏紫衣转过身,不去看父亲的憔悴,她怕那些集藏在心里的话永远都说不出来了!“我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死都不想我进这太傅府来,他们觉得我还不够能力在这府里生存……”“紫衣……”太傅的声音哽咽了,夏紫衣没有转身,听见太傅说道:“过去的就让他都过去吧,我们享受现在吧,紫衣……”“可爹刚才还说要弥补的。”
夏紫衣回身倔强的说。“……”太傅这下无话了。夏紫衣看着太傅,那两鬓间的白发,心头疼着,恨着,“爹你觉得我娘死了就死了,安然一些便罢了,如果有天我死在这府里,爹你也会觉得我死了便死了,安然一些便罢了吗?”
“咳咳。”
太傅捂着嘴咳嗽起来,咳的特别厉害,那声音几乎要震破夏紫衣的肺。可她坚决的告诫自己站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