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议事厅后,风千影就再没有来找过陆南襄,飞雪也来的少了。徐敏卸更是见不到他的影子。或许大家都不想看见她吧。风千尺又一次出现,她指着山下那道深邃对陆南襄说:“走不走由你,你留在山上也行,下去也可,但不要走那条路,进去了就没有全尸了。”
陆南襄已经看见了,那的确是一条能号称死亡之谷的山谷,是过倍阴山的唯一道路。陆南襄想的是顾決也没有那么傻,不会进去送死,但是要过这座山,那却是一条必经之路。风千尺说完,看了一眼陆南襄,意味深长的眼神,仿若是一个今生今世的永别,而后转身离去,步伐之大,大到陆南襄想和他说一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不见了。……听说顾決来了,就在山下,足足有十几万精兵,阵势比他父亲顾辞当年的阵势还要大,陆南襄的心不能平静了。听说风千尺将女人和孩子都送进了当年那个山洞里,整座山上都空了,只有她好像被遗忘了。……山下,顾決一身战袍,在高大的枣红马背上,身侧是骑着白马的齐锦羽,他们的身后,是十万铁骑,各个英武的很,这样一个战队,倍阴山上的那些名曰土匪的土匪们,简直就是那些山上的石头一般,看着硬朗,其实不堪重击。哒哒的马蹄声传进山谷,齐锦羽指向一边,对身边的顾決说:“王爷,你看……”顾決侧过眸,看见那骑着和齐锦羽一样的白马的来者,眼眸一点点放深,眼睑一点点收紧,又松开。他,似乎笑了。陆南襄驾马而来,直至停在山谷前,手里提着一柄剑。顾決见那马背上的人停在了山谷入口,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身子伸出手,嘴里差点儿喊出来,“快离开那里!”
“王爷……”是齐锦羽的一声,顾決才住了口,顺着齐锦羽指的方向看去,见山顶上那个白衣转身走了。山顶上……风千尺大步离开,风千影喊了一声,“千尺哥哥,你要救她,不顾这一山人了?不顾这一城人了?!”
“谁都不许动!”
风千尺回头指了身后的人,转身快步下山,他的白马被陆南襄骑走了,他只好另外骑了一匹,快马加鞭飞奔出去。……顾決看着在山谷入口中骑着白马的“英雄”脸上柔和了许多,他大声喊道:“侠士!你手里的剑生锈了!”
陆南襄低头,提起剑一看,果然是一把钝刀,这剑是她在伙房捡来的,难道是人家劈柴用的?!尴尬了!她嘟起嘴来,瞅了一眼顾決。“侠士!那山谷口危险,过来一点儿,我们谈谈!”
顾決又喊道。身边,齐锦羽抿了下唇,想笑出来,却是生生憋了回去。陆南襄不敢开口,一开口就被顾決听出了声音,现在这个距离,他确定顾決看不清楚她。“侠士!我喊的嗓子要哑了,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齐锦羽抬手抹了一下鼻子,顾決回头瞪了一眼他。齐锦羽低下头。“顾決!你要敢过来,我就先死了!”
陆南襄终于喊了一句。自己却委屈的要哭了。顾決眼睛一愣,“南襄?!是你吗?我没打算过去,这不是不敢前进一步,在等你吗?”
齐锦羽终于咳嗽了一声,王爷,这到底是不是来打仗的?“南襄!”
风千尺骑马过来,一把拉住那匹白马的缰绳,瞪着陆南襄,满眼都是害怕,“你站在这里干嘛?知不知道这里多危险?!”
风千尺说着往山上看了一眼。“风千尺!你好大的胆子!敢挟持本王的王妃!还敢用她做人质?!”
顾決气的呼呼的,当看见那个女人骑着白马出现的时候,他的心又气又急。风千尺看了一眼顾決,回头对陆南襄说:“你过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我不!”
陆南襄倔强的说:“我要和倍阴山生死存亡!”
“为什么?”
风千尺看着她。“你是他的妻子啊。”
“我首先是北瀤的子民!”
风千尺看着陆南襄,先是惆怅,后是欣慰的笑了下,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顾決,又对陆南襄说:“你说的没错,他的确很爱你。”
陆南襄对风千尺投去一个不理解。“你知道吗?这马是贺连台送我的,和齐锦羽骑的那匹是同一匹母马所生,只要齐锦羽一声,我这马就回去了。”
陆南襄吓的吸了一口凉气,她睁大眼睛看着风千尺,“你……那你还敢骑着这匹马?不怕是顾決给你下的套吗?”
陆南襄说着,有种想跳下马背的感觉。“这是四年前他路过这里时送给我的见面礼,那时,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只身一人来到山上,说他是做买卖的,是北瀤的子民,要回北瀤去,他说的何其真诚,我信了他……”风千尺顿了一下,而陆南襄想到的是四年前她在北瀤碰见顾決,那个时候,他救了她的命,她要以身相许……风千尺又继续说道:“果然,他没有再过来,那个时候,我一直担心自己就那么放进去了一个奸细,后来他一直没有再到倍阴山上来,我一直以为他真的就是北瀤的子民,没想到……他回去的时候,绕了吴国……”“不会经过倍阴山,我派人绕吴国送你父亲了,梦青云是吴国的太子,他会把你父亲安全送回去的……”顾決当时的话在陆南襄的耳边萦绕起来。“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他就是贺连台的?”
“是宫里传出消息,要将长赢送去和亲,嫁的就是贺连台,我去打探贺连台,看见了他的真面目!”
风千尺说的咬牙切齿,“我救不了长赢,我只希望,他能待长赢好一点儿,哪怕一点点……”风千尺的眼眶有些晶莹之色,“可没想到,是你替嫁去了。”
“……”陆南襄看着风千尺,是说的话貌似有满腹之多,可却一字说不出口。“之前,”风千又开口,“我想只要这山上能让我们安然过一辈子,我到想把你留下来,把你当妹妹养一辈子,但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