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桌上,庄然问庄肃接下去应该怎么办?庄肃低声回答庄然道:
“做到不急不躁,不弃不离,不温不火。切忌不上不下、不轨不物、不明不白。”“哥哥,弟弟懂了,懂了呢。”
庄然如释重负,站起来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大气。 “三位老哥哥,快趁热吃吧,这是我做的红薯发糕,尝尝味道。”
林喜珍亲手端上三屉小蒸笼到庄肃、庄然和俞水根面前。 “喜妹子,谢谢你。”
“然兄长,那么客气?你们哥两个刚才咬耳朵是不是决定今天晚上要宣布的内容?”
“喜妹子,你?!”
庄然刚夹起的一块红薯发糕“啪”的掉到地上。 “然兄长,我做的红薯发糕不好吃吗?”
“没,没有,很好吃,很好吃,很好吃的呢。”
“还说是导师哦,说谎话张嘴就来,你都还没有吃,怎么知道好吃?”
“我,我,我闻到了味儿呢,真香!”
“哼,只有闻味儿的心,没有吃的胆,难怪一个人回来寻亲。”
林喜珍在庄然对面坐下。 “御用早点来喽,奇女子请慢用!”
庄严奶奶手捧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红薯米粥到林喜珍面前。 “丫头,听我那样数落你的小叔子,心里不爽了吧?”
“奇女子说的每一句话我听着都特爽,肃哥然哥,你们不爽吗?如果不爽,你们吃下她亲手做的红薯发糕,保证五脏六腑爽个透!”
“哈哈哈,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爽!”
“我也是!”
庄肃、庄然分别吃下一块红薯发糕。 “弟弟,今天晚上你应该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不折不挠宣布你的决定,做到不管不顾、不吐不快、不达目的不罢休!”
“哥哥,弟弟明白!”
“干!”
“干!”
庄肃和庄然手中筷子各夹的一块红薯发糕相互一碰,一口吃下。 “可惜啊,掉了一块,不能圆满!”
林喜珍叹了一口气。 “喜妹子,掉下去的这一块早已下肚!”
“当真?”
“奇女子面前岂敢作假?”
“但愿你说的句句是真!”
“心口不一,天打雷劈!”
“言重,晚上古树宴上我听真言!”
“敬请期待!”
“哈哈哈……” 庄肃大笑不止,庄然吃完最后一块红薯发糕。 林喜珍一仰脖,红薯米粥一饮而尽。 “两位哥哥,喜妹子,你们说的哪门子相声?”
俞水根在一旁听的糊涂,吃的更糊涂。 “清水湾相声!”
庄肃、庄然、林喜珍异口同声回答。 “哈哈哈……” 庄严家传出开心的笑声。 笑声中传来林德生的喊话: “乡亲们,今天竹制品加工场和刺绣加工场放假一天,每家每户亮出灶上绝活来,我们清水湾村吃一餐大大的中秋团圆古树宴!”
林德生站在高坎上手拿铁筒大喇叭,喊得舒心开心,今年这个中秋节是他们一家真正的团圆节日,林溪名正言顺成为他的女儿。 “德生叔,你放心,今天我们一家三代齐上灶。”
“德生哥,我们一家四代各各一个绝活菜。”
乡亲们在古树下摆放桌椅,兴高采烈。 “林溪爸爸,我们也想亮几道私家菜,可以吗?”
赵瑄妈妈在古树下仰起头大声问林德生。 “大妹子,当然可以,到时候我第一筷品尝你做的私家菜。”
“我们也是,热烈欢迎赵家妈妈亮出私家菜!”
林德生话音刚落,古树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声。 “清水湾村的乡亲们,我瞎婆子也想为大家做几道菜,不知大家会不会嫌弃我?”
“孟妈妈,你做的菜一定很好吃,我们怎么会嫌弃?”
“吃了孟妈妈的菜,个个变超人!”
“哈哈哈……” 古树下爆发出欢乐的笑声,和庄严家传出的笑声一起荡漾在清水湾上空。 “小严,你到书房来一下。”
早餐后,庄肃、庄然、林喜珍、俞水根一起走进庄严家的书房。 庄严知道老人们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忙规规矩矩紧随其后。 去年新房建成后,庄肃将二楼朝南的那间大房作为书房,满屋子的各类书籍让来访者无不肃然起敬。 庄肃、庄重、庄严三代唯一的嗜好就是买书看书,平时没有其他事情,三个人可以静静地在书房呆上一整天。 庄然现在暂时睡在书房,县里和上头得知庄然准备在清水湾村养老,特事特办,决定在清水湾村新村预留的宅基地上划出一片地,建造庄然的居所。同时在村办公室旁边建造一幢写字楼,作为庄然研究所和企业总部办公地,国庆节后将正式动工。 “小严,你小爷爷打算国庆节后把你和小清、小水送到国外去学习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爷爷,我暂时不出去,这边的相关工作刚刚启动,我不能半途而废。”
“小严,你的想法我赞同,做事要有始有终。但清水湾村的发展你有了很好的思路,交给德生他们实施就可以。你还年轻,应该到外面去开开眼界,学习一些先进的管理经验,将来可以正式接手我的事业。”
“小爷爷,不是我不放心德生叔他们,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亲手和乡亲们一起走上富裕路。”
“小严,好男人志在四方,你的天地不能局限在清水湾,你应该放眼全球。”
“小爷爷,我觉得清水湾的天地并不小。青青清水湾,必将迎来四海宾朋。你这个学术权威、业界大佬不是也喜欢在清水湾生活吗?”
“我是你爷爷在这里,加上年事已高,总要寻一方终老之地。”
“小爷爷,你喜欢清水湾,仅仅是因为我爷爷在这里吗?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人、这里的空气,没有吸引你吗?”
“这里的山山水水和善良正直的人们自然也吸引我。”
“特别是那位绣出《清明上河图》的巧娘吧?”
“小严,不能对小爷爷和喜奶奶不敬!”
庄肃蹬了庄严一眼。 “爷爷,现在是新时代,爱就应该大胆说出来。”
“小严,你说什么呢?”
庄然布满沧桑的脸微微一红。 “小爷爷,夕阳无限好,觅得知音归;愿取彤云彩,献与奇女子。你功成名就,身处清水湾秀山秀水中,难道还要把遗憾像当年的大将军那样带进墓里去?”
庄严说完偷偷瞄了一眼林喜珍,见她正襟危坐,双目紧闭,似乎她是这次谈话的局外人,这些全和她无关。 “小严,越说越没有规矩。”
庄肃再次瞪了庄严一眼。 “爷爷,林将军的故事你应该不陌生,他的古墓犹在,可他心爱的尉迟欣兰永远未能与他合葬。”
庄严说出这句话,庄肃和林喜珍身子一震,庄然和俞水根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能隐隐感觉到故事里面有故事。 “小严,你怎么知道这些?”
“爷爷,你不是从小教导我要深谙乡土乡情,熟知清水湾的一草一木吗?”
“先不说这些,我问你,小爷爷送你出国,你到底去与不去?”
“不去!”
庄严回答得干干脆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