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黄帆用自己的私家车先带林喜珍、庄严、林溪到镇卫生院,自己正常上班后,车子交给庄严开去水州。
按照林喜珍的安排,今天去水州主要是给庄严取钱,作为清水湾村石屋整修以及竹制品加工场、刺绣加工场的启动资金,顺便搬她剩下的一些物件到村里。 车上,林喜珍问庄严: “小严,你恋爱过吗?”“喜奶奶,你怎么问这个?”
“老实说哦,车上没有外人。”
“喜奶奶,林溪在呢。”
“哥,我是外人吗?”
“当然不是。”
“那你快回答喜奶奶的问题。”
“喜奶奶,一个人一定要恋爱吗?”
“当然。”
“那喜奶奶你恋爱过吗?”
“哥……” “对不起,喜奶奶。”
庄严经林溪一提醒,猛然想到林喜珍终身未嫁,年轻轻的就被于得水这个恶人抢去囚禁在绣房里,怎么可能恋爱?和谁恋爱? “没事,我也恋爱过,而且爱得死去活来,爱得牵肠挂肚,爱得生不如死!”
林喜珍眼望窗外,一脸戚戚。 “喜奶奶,严哥哥没有别的意思,他信口开河呢。”
林溪握紧林喜珍的手,老人的手冰冷彻骨。 “小溪,没事,恋爱本来就很痛苦。”
林喜珍回握林溪的手。 “喜奶奶,既然恋爱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恋爱?”
庄严眼望前方开车,看不到坐在后座的林喜珍的脸。 “小严,你真的没有恋爱过?”
林喜珍反问庄严。 “喜奶奶,我和谁去恋爱?没时间恋爱,也不想恋爱!”
“你和卉卉怎么回事?你和帆帆怎么回事?”
“我和于卉纯粹是同事关系,我和黄帆纯粹是同学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帮助她们?”
“喜奶奶,帮助同事和同学有错吗?她们遇到困难和变故,我伸出手帮一把,不应该吗?”
“那她们认为你是因为看上她们才帮助她们,你怎么办?”
“坚决拒绝,还能做同事和同学就做,不能就分道扬镳。”
“可她们已经深深地爱上你怎么办?”
“那是她们的事情,我反正不会和她们谈恋爱。”
“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
“喜奶奶,我不是说过,我不想恋爱。”
“你不喜欢小溪吗?”
“喜奶奶……” 林溪使劲捏了捏林喜珍的手,林喜珍的手依然冰凉。 “我当然喜欢林溪,她那么可爱,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你喜欢她就应该追求她,和她恋爱和她成家和她生儿育女。”
“喜奶奶,林溪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娶她做老婆?”
“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喜奶奶,一个人一定要恋爱要成家要生儿育女吗?”
“小严,你情商完全是零,和你爷爷一个德行!”
“我爷爷和我奶奶不是很好吗?”
“你要气死我呀?”
“喜奶奶,你可千万不要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我这个人在自己亲人和朋友面前说话总是太随便,请你谅解。”
“停车!”
林喜珍突然大喊。 庄严赶紧靠路边停下车,他不明白林喜珍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他只是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而已,因为他已经视林喜珍为亲奶奶,亲人之间说话有必要遮遮掩掩吗?何况他并没有说错什么。 “喜奶奶,你没事吧?”
“奶奶没事,透一会气就好。”
“哥,都怪你,惹奶奶生气。”
“我……” 庄严有苦难言,自己怎么无缘无故惹喜奶奶生气了呢?不想恋爱有错吗?不想成家有错吗?不想生儿育女有错吗? 林喜珍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林溪为她轻轻按摩脊背。 路上,私家小汽车、电动自行车、脚踏三轮车……川流不息,乡下人匆匆赶往水州打工。 庄严靠在一棵行道树上,一会看看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一会望望林喜珍和林溪。 他苦思冥想,到底哪句话说错惹林喜珍生那么大的气? 不想恋爱应该没有错,不想成家估计有一点点错,因为一个男人如果不成家,光棍一条,在村里会被笑话和看不起,但这不至于让她生那么大的气呀? 不过不想生儿育女确实不对,你想,这个世界如果每个人都不想生儿育女,那人类不是要面临灭绝? 不过我不想生儿育女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想呀?小良子、小金子,巴不得马上和巧燕、火焱成家生一大堆儿女呢。 唉,我到底哪句话说错惹喜奶奶生那么大的气? 喜奶奶,你可千万不要气坏身体。 你如果气坏身体,那我的发展计划又得推后,我又得去找另外的投资人。 刺绣专业小组没有你可不行,离开你的技术指导和品牌效应,那清水湾村的绣品肯定没有大的销路。 想到这里,庄严走到林喜珍面前跪下,边磕头边恳求: “喜奶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心宽宽气和和,不要因为生气伤凤体。你打也罢骂也罢,我一定不还手不还口,认罪认罚认大错。喜奶奶,从今后,晚辈我定当痛改前非把新人做,保证少说话不说话不再惹你生大气。喜奶奶,你大人大量大气度,原谅我无知无识无情商,名叫庄严不庄严,胡说八道瞎咧咧。喜奶奶……” “哈哈哈……” “哈哈哈……” 不等庄严说完,林喜珍和林溪弯腰捧腹笑个不停。 “喜奶奶,你不生气啦?”
庄严仰起头小小心心问林喜珍。 “哥,你快起来。”
林溪过去想扶庄严起来。 “喜奶奶还没有原谅我呢,我不能起来。”
庄严坚持跪在地上。 “哥,人家都在看你呢。”
林溪低低的声音提醒庄严。 “林溪,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喜奶奶不原谅我,我坚决不起来。”
庄严成为红薯梗。 “小溪,你严哥哥演水剧呢,刚才的唱词编得多好。我看他辞职回清水湾是个大错误,他应该去水剧团当编剧。”
“喜奶奶,你不要挤兑我,我没有情商,怎么可能当编剧?”
“你呀,是情商太高,大智若愚,我们都被你骗了呢!”
林喜珍的手指头一戳庄严的脑袋,从石头上站起身来。 “喜奶奶,你是闻名水州的奇女子,我怎么可能骗你?即使我骗你,也难逃你的火眼金睛。”
“小严,我不是孙悟空,没有火眼金睛,只有一双绣花的眼。这一双眼,也看错人啊,难怪被你爷爷取笑。”
“喜奶奶,我爷爷他取笑你?我回去告诉奶奶,让奶奶责罚他。”
“小严,你奶奶才是长了一双慧眼,火眼金睛一眼盯住你爷爷不放,你爷爷死心塌地和她相守清水湾。”
“喜奶奶,是不是我车上说我爷爷和我奶奶过得很好,你才生那么大的气呀?”
“小严,你喜奶奶有那么小气吗?你爷爷和你奶奶过得好,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生气?说实话,我不是因为你的话生气,而是为一个人生气。马上要去水州拿我的旧物件,他留给我的那些东西我是拿呢还是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