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朝阳初升。一大清早,荣昌便过来传话,道是王爷有命,要请王妃到听风轩同他一一起用膳。听到这个消息,翠竹自然是欣喜无比的。俐落的打点好院子里的琐事,她便和迎霜一起来到端木暄房里,准备伺候她洗漱更衣。“王妃,该起身了!”
将洗漱用品备好,翠竹来到床前,接连唤了两次,却不见帐内有所回应。以往在宫中之时,端木暄身为奴婢,素来有早起的习惯。即便嫁入王府之后她成了主子,这个习惯也不曾改变,可今日时辰早已比平日晚了些,却仍不见她起身,这让翠竹不禁在心里犯起嘀咕来。“王妃!王爷命荣昌过来传话,道是让王妃过去听风轩用膳!”
回头与迎霜对视一眼,翠竹又唤了一声,并将消息告知端木暄。“嗯……”终于,帐内传来端木暄的应声,不过只轻轻一声,便再没动静。“王妃?!”
狐疑着上前,翠竹伸手掀起榻前的轻纱薄帐。帐内,端木暄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坐起,却只以双臂将身子撑起。人,往往内心脆弱的时候,身体也容易出状况,许是想到过往种种心伤莫名,昨日夜里她便病了。半夜醒来,她浑身虚汗,嗓子干渴的厉害,好似针扎般疼痛。平日里,她不会让翠竹她们守夜,是以,即便难受的厉害,她也只是自行下床喝了些水,便又上床歇着。如此一来,等到此时翠竹和迎霜发现异常时,她已发热许久,且全身气力全无。“王妃可是不舒服?”
心下一慌,翠竹连忙上前扶着端木暄,伸手覆在她的额际,惊觉手心处传来的滚烫热度,翠竹面色微变,微抿着嘴角转身看向迎霜。迎霜会意,转身便向外走去:“奴婢去请大夫!”
靠着翠竹坐了片刻,气息稍稳,端木暄双眸无神的看向翠竹:“你方才说王爷让我去听风轩用膳?”
“待会儿奴婢会差人告知荣总管王妃身子有恙,听风轩去不得了。”
天大地大,眼下端木暄的身子最大,想到端木暄有可能已经病了一夜,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的往下掉,翠竹吸了吸鼻子,扶着她躺回床榻上。她自幼寄人篱下,在宫中五年,端木暄拿她当妹妹对待,她自然也将她视作亲人,此刻端木暄脸色晦暗,毫无血色,她自然心疼不已!“傻丫头,哭什么!”
虚弱的仰躺着,轻嗔一声,端木暄抬起手来,替翠竹将眼角的泪渍拭去。虽说在宫中过活处处要长个心眼儿,但是对翠竹,她从来都是真心对待的,在失了亲人之后,这个与她一起进宫,五年来又情同姐妹的女子,便成了她最亲的人。若问有哪些人是她想守护的,翠竹便是一个!“若昨夜奴婢在,王妃也不会病的这么严重!”
扁了扁嘴,翠竹嗓音哽咽道:“自今日之后,每日夜里奴婢都会来守夜。”
她的话,透着坚定,让人无可反驳!“好!都随你!”
无力的点点头,端木暄深感疲乏的闭上双眼,“我现在想睡了。”
五年来,她头一回觉得累了。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此时她却一点都不排斥。他要她过去陪他用膳么?昨日才鄙视完他,合着今日她该做个尽职尽责的合作者,但是今日她有些累了,真的想要偷懒,也许他又会动怒吧!不过,反正于他来说她可有可无,管他呢!思绪百转千回,唇畔微微扬起一抹无可奈何的弧度,端木暄双眸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