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之毒太过蹊跷,李昭平闻讯震惊而来,太医院的温太医等人正在乾宁宫向皇后禀明详细。“朕听说长乐中毒了,命悬一线,这是怎么回事?”
李昭平匆匆赶来。“皇上。”
白起宁起身欠了欠身,迎上前去,双眸沉了下去,“长乐不但中毒了,在一个多时辰前已去了。”
李昭平止住了步子,身子一僵,听到这个噩耗险些没能站住。身后的张路赶紧扶住皇上:“皇上,节哀啊。”
“长乐好端端的,前阵子还来宫里陪朕说话,怎么忽然就去了?究竟为何中毒,可查明缘由?!”
李昭平双眼迸射出凶悍的光。“回禀皇上……”温太医跪在地上,惶恐不安道,“公主中毒,尚未查明中毒原因,也未查明所中何毒。臣下才疏学浅,公主所中之毒,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李昭平沉浸在失去爱妹的痛苦中,诸多皇弟皇妹,他与李长乐关系最为亲密。当年先皇在世时,若不是李长乐倾尽全力在先皇面前为皇长兄美言,先皇与李昭平父子二人的关系没那么容易从冰点缓和过来。“彻查公主中毒之案,若是查不出真相,朕留你们有何用?!”
李昭平冷冷道,冰冷的眸子变得杀气腾腾。皇上这话可把温太医一众人吓得不轻,个个皆为自己的性命担忧起来。温太医吓得满头大汗道:“臣必当竭尽全力。”
白起宁看着被怒火席卷的惠帝,抿唇不语,此刻她的内心也是无比骇然的,长乐之死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吗?那杀她的人又会是谁?……李长乐死后,惠帝下令没有急着入葬,而是让太医院的人加紧查明中毒原因。然而几天过去了,太医院一无所获,皆称长乐公主死于一种奇毒。寝宫里,李昭平静坐在长榻椅上,冷漠得可怕,一语不发。白起宁轻轻走到李昭平的身边,道:“皇上,人有旦夕祸福,命由天定,长乐的事,再伤怀亦是无宜。长乐生前喜欢风光热闹,就给她个体面风光的葬礼吧。”
李昭平依旧没有答话,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深沉而复杂,眼神的痛苦失望不止是因为失去了李长乐这个妹妹。“皇上,你怎么了?”
白起宁意识到不对劲,打了个冷颤,她轻轻蹲下身,右手柔情地搭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指冰凉,冷得刺骨,白起宁诧异于李昭平的反应,只听他缓缓开口:“朕觉得……好冷。”
当白起宁再抬头时,看到李昭平的眼眶中隐藏着泪光,安慰道:“皇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可有时候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可怕,不是么?”
李昭平嘴角挂起一抹冷凝,“皇上究竟怎么了?”
白起宁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双手搓着他冰凉的手背,想让他暖和点。白起宁感到莫名的怪异,秋风虽凉,但皇上衣衫事宜,不至于这样冷啊。李昭平伸出双臂把她的身子抬起,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声音变得沙哑:“起宁,朕有点冷,让朕这样抱着你,好好抱着。”
感觉到皇上的脆弱,白起宁也伸出手环抱住了他,她直觉感悟到皇上心里一定隐藏着什么事,或许他知道李长乐的死因?……卓英奉命布下天罗地网,严密监视丞相府的举动,丞相没有单独行动见过身份古怪之人,而亦是没有陌生人去过相府。凡是相府进进出出的人,卓英都做了仔细的调查,并将名单归纳入册,递给皇后看。白起宁留意到某个被卓英疏忽的细节,那就是丞相的小儿子病了,每次都是蓉城的名医金大夫去相府为小公子治病。“查查这个金大夫。”
白起宁命令道。“唯。”
卓英想来,名声极好的金大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皇后既然金口一开,卓英自当领命。这卓英不查还好,一查果然有端倪,这个月来,金大夫竟然出了为丞相的小公子治病之外,皆不外出!而金大夫家开的医馆也闭门大半个月了!卓英派人去医馆敲门询问,小医徒说金大夫身体不适,所以医馆暂且休业。但金大人若真是病了,又怎么会去相府为丞相家的小公子看病呢?其中必有蹊跷!卓英亲自观察调查后,发现金大夫极有可能是被人挟持软禁了!在有了新发现后,卓英忙回宫复命,将他的怀疑禀明皇后。白起宁细细思量后,计较道:“金家医馆里,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与丞相有关!”
“娘娘,那现在该如何做?奴才去金家医馆将他们都统统缉捕?”
卓英问。“此次切勿再打草惊蛇!”
白起宁目光闪烁,已想出了一条引蛇出洞的妙计。白起宁让卓英秘密传将军白青潇来乾宁宫,只等猎物再露出破绽。……凡事没有不透风的墙,连珏秘密联络把控着禁军,为阴谋计划做精打细算的准备。连珏小心翼翼地防着所有人,却忘了,最了解他的是枕边人。这些日子林青桐已有异样觉察,可她心里还是信任连珏的。夜深了,夫妇二人相拥入眠。林青桐轻轻睁开了眼,她心中憋着太多困惑睡不着,便悄悄起身,枕边的连珏还在熟睡中。披上了外衣,林青桐觉得屋子里有点闷,就出去走走。夜深了,府里的仆人也休息了,唯有大门口的守卫在值岗。林青桐打算在院子里随意走走,心想着连珏近日异常的状态,小公子不过是小毛病,身体无大碍,可丞相却一反常态地十分关心起小公子的病情。每次大夫来为小公子开药看病,连珏都要守在旁边,并支走下人。越想越是觉得怪异,林青桐不经意间走到了连珏的书房附近。丞相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规矩,没有丞相准许,任何人不得私自进他的书房!丞相很看重法令,犯了错的仆人常受重罚,也无人敢违背。林青桐从不干预朝事,不干预夫君的事,所以不会随便进丞相书房。可这一次,林青桐鬼使神差地进去了,有某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她似得,引她入内。她点燃了一盏灯,翻阅连珏书桌上的案卷,都是政务相关的卷轴。林青桐又翻看了些别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得,可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