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的使臣来了晋国,献上五座城池,要接大司徒苏仪回蜀。大殿上,赵无忌发出了质疑:“蜀人果然言而无信,毫无信誉!呵,先前李昭平亲笔国书可是许诺十座城池,如今五座打发,当晋国好欺负吗?”
“如此,苏大人可能就还得屈身在晋国了。”
晋国老丞相慢条斯理地道,这次他是支持赵无忌主意的,“当初苏大人信誓旦旦,甘愿用人头担保蜀君不会失言。”
苏仪笑而不语,仰头站在大殿中央,不也应声,他的任务已完成,至于能否活命全凭天意。拓跋翰高坐在龙椅上,为这件事发愁,没得到理想中的利益,放了苏仪实在不甘心,而不放……又不愿与蜀国结下大梁子起冲突。赵湛这个时候站出来为苏仪说话:“皇上,若是杀了苏仪,那蜀君连五座城池都不会给我们啊。如此晋国毫无益处,而蜀国只是失去了一个人,我们则是失去了五座城。”
“赵湛,休得混淆君听!”
赵无忌强势斥责。“广陵候所言也不无道理。”
晋国丞相又道,赵湛历来巴结老丞相,丞相还是很喜欢赵湛的。随着年纪的增长,拓跋翰雄心壮志早就淡了下来,变得越来越心无主见:“依各位爱卿之意,眼下如何是好?”
丞相和广陵候都缄口不语,目光齐刷刷落到了平阳侯的身上,这件事还是他来替皇上拿主意吧。赵湛有心救苏仪,可在这种场合也不敢胡言乱语,他心中对赵无忌这个大哥是又恨又怕的。赵无忌怒目盯着苏仪:“出尔反尔,有国书为证,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无话可说。既然当初苏仪有言在先,以命担保,那你们可取我性命。”
苏仪不卑不亢道,面色毫无惧怕之意。蜀国使官见状忙笑脸相迎道:“晋君,各位大人,此事确有苦衷啊。楚国虽灭,但仍有余党反叛,仍需我大军镇压。所以惠帝才先献上五座城池,而晋国不费一兵一卒而得城池数座,何乐而不为?”
“呵,那就请蜀国的使臣回去告诉蜀君,依国书约定而履诺,否则苏仪大人可就回不去了。”
赵无忌淡淡道。使臣面色惊变,这平阳侯赵无忌语气太过强势,不容辩驳,只得应声:“是,小臣回去禀报我皇,再给晋国答复。”
……使臣返回蜀国,冲冲入宫到龙威宫内,将在晋国大殿上所发生的一五一十禀明帝后。李昭平眉头一凝,不止是晋国发难,梁国、齐国也纷纷所指,各索要十座城池,要磨合他们可不是易事。丞相连珏表示从长计议,这件事得慢慢来,没有什么比国土更珍贵,利益上决不能让步。“皇上,大司徒是蜀国重臣,为了灭楚之战,在晋国为质一年多,必要护他周全啊。”
白起宁凝眉道。“恩,朕会好好计议,不让苏仪受委屈。”
李昭平这段日子都纠结于如何处置好与齐、晋、梁的关系。现在蜀国军队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可恢复元气。连珏思索片刻后道:“皇上,大司徒乃深明大义之人,知蜀之难处,必定不会心里有所责怪。”
白起宁悠悠瞥了一眼连珏,语气冷凝:“丞相这话,是盼大司徒回不来了?”
“臣不敢,娘娘多虑了。”
连珏露出诚惶诚恐的面色。“丞相妙计天下,想来心里是有主意的吧。”
白起宁侧目看向连珏,嘴角上扬。皇后与丞相争锋相对,殿上的其他臣都各自站位,垂首不语,谁也得罪不起。“臣愿先去梁国,平复梁国的不满情绪,待齐国、梁国都愿意接纳五城,晋国也只能答应收了五城,放司徒大人回来。”
连珏正色道。连珏有信心李昭平不会让他涉险梁国,才有此一言,堵住皇后的冷嘲热讽。这大司徒被强留在晋国,丞相若是去了梁国,又被梁国软禁相邀可如何是好?届时梁国再用连珏的性命要挟蜀国,李昭平不知如何自处,蜀国岂不是闹了场言而无信的大笑话。李昭平淡淡道:“国务繁忙,丞相就不必亲自去梁国,朕心中已有计较。”
“丞相方才之言有理,皇上,先派人说服梁国与齐国,晋国便只能接受五城。齐国疲于内乱,新城王田懵起兵反抗田祈,这个时候皇上无条件支持田祈震慑叛军,田祈必会心怀感激,齐国那边就妥了。”
白起宁提议道。“皇后所言极是,朕也是这么想的。”
李昭平决定先派人去齐国,而梁国那边再予以好处,剩下晋国进退两难,也只能选择与蜀国修盟。“娘娘高见。”
连珏脸上显露出虔诚的笑容,“那梁国那边,又该如何谈妥呢?”
齐国内乱,田祈需要得到外力的支持,自会答应李昭平的条件。而梁国那边萧炎和林旭生这一对君臣可都不是好打发的。连珏故意又把这个难题甩回给白起宁,他的确也没有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这阵子白起宁也日思夜想着如何为李昭平分忧,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件东西可能打动萧炎的心:“皇上,想要打动萧炎让步,就要送给他拒绝不了的一份大礼。”
“哦,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大礼?臣才疏学浅,愿皇后娘娘赐教。”
连珏心中冷笑,珠宝美人哪里比得上江山,梁国的萧炎可不是糊涂人。李昭平的目光望向白起宁,他也疑惑皇后口中能打动萧炎让步的是何物。白起宁料定此物打动不了田祈,却能让萧炎心动,毕竟萧炎是年轻气盛又壮志雄心的君主。“天子剑。”
白起宁不紧不慢地道,“我们可派人去汉阳造舆论,说蜀国能有今日盛况,因又天子剑的庇护。若天子剑易主,蜀国必弱,而梁国崛起。”
此言一出,群臣震撼,这话可是大逆不道之言,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说这样叛逆的话来,若是惹怒龙颜那可是死罪!在这个皇权天命的年代,天子剑意义非凡,数百年来历代帝王相传,象征国君得之“受命于天”,失之“气数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