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禁军统领将一封信递到了梁君萧炎的手上,萧炎看了张钟亲笔写的告密信,气得满脸铁青,全身都在瑟瑟颤抖,脖子涨得像是要炸开了似得。这就是他费尽心思得到的女人,竟然跟着张钟私奔走了,而那些市井传言都是真的!“这个贱人,真是人尽可夫!”
萧炎的眼里迸发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对雍怜可谓是仁至义尽,而这个女人却这般无情无义,此刻所有的情感都转为愤怒,恨不得杀之泄恨。不过此刻的梁君还有一件更让他头疼难安的事,那便是赴约李昭平相邀的盐池之会。最终萧炎决定动身,令林旭生随行,梁国大将带着军队送他们到边界上,做好抵御蜀兵的准备。同时,蜀惠帝李昭平亦是动身抵达西城,明日便是在盐池两国修和会见之日。……前一日,张钟已将雍怜送到了蓉城,晋阳侯白冉见到雍怜后惊愕不已,此女果然和独孤嫣长得几乎一样。雍怜为了活命,绝口不认她便是独孤嫣,她知道自己已入死局,可还是忍不住垂死挣扎。白冉让人将雍怜洗漱一番,换了身赶紧的衣裳,奉命将独孤嫣带进了宫里。相隔十载,婉仪宫的殿堂上,白起宁再次见到了屡次出现在她梦中的这张脸。这次,白起宁以雍容华贵的姿态高高坐在凤椅上,而雍怜像个囚犯般被侍卫押在殿上跪着。白起宁细细打量了一番雍怜,看到这张脸就让她浑身舒服不起来。雍怜垂首低眉,显得很恐慌无助的样子,甚至不敢抬头看白起宁一眼。这次是彻彻底底败在了白起宁手上,雍怜心里求生意志依旧那么坚决,她不想死,尤其是不想死在白起宁这!她这一辈子,都在和白起宁斗,斗得那么辛苦,斗得惊心动魄,雍怜怎么甘心最后惨败的结局?!其实这幕情形,无论是白起宁还是雍怜,对她们两人来说都不陌生。在楚宫的时候,也有过似曾相识的画面,只不过两人的尊卑之位换了个位置。“你们这能如此无礼,还不请雍贵妃入座?”
白起宁淡淡道,语气冰凉。白冉示意侍卫搬了个椅子过来,让雍怜就坐。“雍贵妃重回蜀国皇宫,见到我这个故人,作何感想?”
白起宁嘴角微扬。“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设计害我?”
雍怜无辜地抬眼看了看白起宁,满脸疑惑。“本后该是唤你雍贵妃,还是独孤皇后呢?”
白起宁饶有兴致地问,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你知道本后说的是什么,就不用再做戏了。”
雍怜不断摇着头,一双眸子显得楚楚可怜:“你说的什么,我全然听不懂!”
站在一旁的白冉忍不住冷笑:“独孤嫣你就别再做戏了,以雍怜的身份游走在晋君拓跋翰与梁君萧炎之间,你还真有本事。”
“谁是独孤嫣,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
雍怜指着白起宁,“你为何要指使张钟害我?”
“并非本后害你,而是你先动了歹毒的心思。”
白起宁悠悠盯着雍怜,目光冷峻,“作为故人,你应该了解我的,谁对我心狠手辣,我白起宁瑕疵必报,必当奉还!”
善恶到头终有报,如果不是雍怜又作妖,唆使萧炎设陷阱杀她,恰好梁国的叛臣张钟又殷勤投诚,白起宁怎么会知道她背地里惹出了这么多幺蛾子,又怎会还她这一报应。“我没有!我没有算计过你,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雍怜试图做最后的狡辩,她死也不会轻易认输,绝不会!“事到如今,你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白起宁目光冷沉,“我与你那么熟识,在见到你这张脸后,便知道你就是独孤嫣!”
白冉面色狠辣地补了句:“你是独孤嫣也好,雍怜也罢,没有活路。”
雍怜面色死白,她快撑不下去了,绝望和恐惧包裹着她。而更让她痛苦的是,自己以如此卑贱之态出现在白起宁的面前。白冉朝白起宁一拜,目光如炬:“娘娘,多年前,她远嫁楚国的路上,臣就该杀了她。可因一时心软而酿成大祸,这次,让臣弥补过错,亲手了结吧!”
雍怜惊然看向白冉,她当然记得风风光光远嫁楚国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伏兵,直到今时今日白冉亲口说出真相,她才知道原来是白起宁主使,那时白起宁就对她动了必杀之心!在白冉那话脱口而出后,白起宁清楚地看到了雍怜猛然诧异的眼神,没错,眼前这个人一定就是独孤嫣!“你的眼神刚才出卖了你,独孤嫣,难道你天真地以为咬死不肯承认身份,你就会逃过一劫?”
白起宁的语气,是绝不留活口的。已经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么?雍怜望着白起宁的眼神,缓缓从不知所措的无辜转变为深深的憎恶怨恨。对,就是这个眼神!白起宁心头不寒而栗,在她的梦里,独孤嫣就是用这样死灵般的怨气眼神瞪着她。“白起宁,你可真够有手段的,略施手段就断了我所有的后路,避不可避,逃无可逃,死路一条!”
雍怜脸上荡起阴邪的浅浅笑意。此言一出,白起宁微微眯了眯眼,而凤椅旁站着的雨燕高声呵斥道:“大胆!竟敢对皇后娘娘无礼!”
“你们一定会杀我,我还有何惧?”
雍怜脸上绝望之色过后,反而显得宁静了。她扬起了高傲的头,似乎想保住自己临死前最后的尊严。白起宁不慌不紧地扫视了大殿,说给白冉和雨燕等人听:“你们都别插嘴,让她把话说个清楚明白,本后很有这个兴趣。”
“李昭平呢?他应该知道我被你算计来到这儿吧,他怎么不来?”
雍怜娇美的面目变得狰狞了几分,“我还有话,想跟他做个了结!”
“他不在宫中,在盐池会见萧炎,所以来不了。”
白起宁淡淡道,“而且,他也不想见你。”
雍怜气得双眼血红,可她很快平静下来,大笑道:“哈哈哈,他为何不敢见我,难道是做贼心虚?他担心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他送我回楚国的路上,我与他经历的那些快活事来?”
白起宁怔了下,顿时愣住了,万万没想到独孤嫣会说出这样的话。李昭平送雍怜回楚国的路上……白起宁记得她为楚后时从蓉城返回临淄,的确是李昭平亲自护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