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是李昭平,而他却把比命看得还重要的平安符,父母唯一留给他的信物,送给了白起宁,白起宁也贴身带着……在急需钱的时候,白起宁选择留下金铃铛,而当掉了他的白玉玉坠……钟离楚离开后,白起宁将玉发簪赠给楚逸,说她终身不嫁……忽然间李昭平的头有些疼,大概是这瞬间想得太多太多,他甚至以为如果不是自己一厢情愿,那么强势表白白起宁,也许……“你怎么了?”
白起宁见李昭平神色恍惚。“没有,我,脑子有点乱。先出去,透透气。”
李昭平手脚冰凉,从房间走了出去。白起宁愣在原地,不知所谓,难道李昭平是介意她随身带着钟离楚的遗物?不可能啊,李昭平与钟离楚感情那么深,不至于如此心胸狭隘,那又是为何?“起宁。”
李昭平突然挺住了脚步,转过身凝视着她,“那金铃铛,是钟离楚母亲留给他的平安符,很重要,不是送给小白狐的,应该是……是送给你的,你好好戴着,千万……别丢了。”
“哦。”
白起宁点了点头,迷惘地盯着他,他为何强调这句话,“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有,我就是随口一提罢了。”
李昭平说完这句话,心更疼了,他回过身去,迈步前行,心里在问自己,有的时候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天有点热,吹来的风都是暖的,可李昭平的心却凉得透彻。他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找到一池水池前,池子里的水透亮清澈。“阿楚,你若是和白起宁两情相悦,你可以告诉我啊,为什么我一点不知情……”李昭平深深皱眉,而今钟离楚已经不在了,他也做不了任何补偿。从小到大,钟离楚从来不愿跟他抢任何东西,凡事都谦让着他。只要是李昭平的,钟离楚绝对不会乱动一下。李昭平望着今夜空中的皎月,不禁淡淡而笑,笑得有些凄凉:“阿楚,我好想你。”
此刻一个人影在李昭平的身后晃荡,李昭平感觉有轻盈的脚步声而来,回过头去,却是段逸。“昭惠王,夜深了,明日还要赶路,早些歇息吧。”
段逸柔声道。不知为何,李昭平看到段逸的时候,总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些许钟离楚的影子,眼眶泛着红色。被李昭平这么深深地看着,段逸一头雾水:“昭惠王,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和我的一个兄弟,很多地方,有些相似。”
李昭平微笑道。“哦,昭惠王的兄弟一定是蜀国的皇子,段逸乃下贱卑微之躯,怎配与昭惠王的兄弟相比。”
段逸屈身恭声道。“他不是皇子,是我儿时的伴读,与我一起长大。只不过,前不久他死了。”
李昭平的目光里闪烁着一丝晶莹。段逸微怔,不过是个伴读,死了对李昭平来说,会有这么大的痛苦?他忽然在想若是自己死了,广陵候很快也不会再记得了他吧。“昭惠王请节哀,还是先保重身体,早些歇息吧,我也不打扰了。”
段逸说完这句,便欲转身离去。“请留步。”
李昭平高声叫住了段逸,将身上带着的一个令牌递给段逸,“你救过白起宁一命,就是于我有大恩,若是今后有难处,带这个来找我,我必全力相助。”
段逸接过令牌,再躬身而拜:“早耳闻昭惠王以仁义名天下,佩服。”
段逸收好了令牌,这才离去,心中唏嘘,以前听了不少李昭平的美名,还拿到佛山的天子剑,但大都以为他虚伪造作,不过是为博得个好名声。此时此刻,段逸不得不承认,李昭平是个明主,惟贤惟德,能服于人。李昭平看向段逸的目光,却是爱惜的,本是良将之才,却埋没了。即便李昭平希望得到段逸的辅佐,可他还算了解段逸这种人,不会轻易改变对广陵候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