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姐的确是位美人,皇上四年前不就挑中了薛小姐,赐给昭惠王?可惜,昭惠王有眼不识金镶玉,拒绝了薛小姐。”
白起宁淡淡道,语气略带轻蔑之意。白起宁这话,倒是提醒了独孤禧,皇上四年前是准备将薛凝赐给自己儿子的,如果四年后进宫伺候皇上,甚为不妥。薛凝低下了头,被昭惠王拒婚,受辱以来的四年,这件事一直让她抬不起头来。白起宁当着皇后的面,旧事重提,实在令她难堪。“罢了,不愿入宫,我也不强求了。”
独孤禧发了话,不再理会跪着的薛凝,又看向了白起宁,“前阵子,丞相夫人专程来见我,想为薛凝讨门婚事儿。”
“什么婚事?”
白起宁故作不知。“与你大哥白戬的婚事。”
独孤禧嘴角一扬。独孤禧很显然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那她为何现在对白起宁说起,是试探她的真心?“大哥远在关外,一时半会儿怕也没功夫回来啊。”
白起宁淡淡道,“婚事全凭父母之言,媒妁之言,丞相可与爹爹商议,再做决定。”
“起宁,我现在没问大将军,是问问你,想要薛家小姐这个嫂嫂吗?”
独孤禧加重了语气。“这……自然是娘娘做主,臣女这个做妹妹的,不敢妄议兄长的婚事。”
白起宁坚持不表态。“薛凝,你可喜欢起宁的兄长?”
独孤禧冷冷问道。“白戬将军乃国之栋梁,威风凛凛,小女子心有仰慕。”
薛凝还跪在地上,她这一语可能惹得皇后更不高兴。心有仰慕?白起宁目光一颤,这薛凝是承认了喜欢大哥白戬。“还跪着做什么,你起来吧。”
独孤禧轻轻道了一声,但眼神却冰冷得可怕。“多谢娘娘。”
薛凝站起了身。“你回去转告丞相夫人,若是你真心喜欢白家长子,就送庚帖去将军府,若是将军答应,那便是金玉良缘的一段佳话。”
独孤禧的意思,这婚她就不赐了,让薛、白两家商议决定,她不干预。独孤禧今日已经表明了态度,是不赞成这门婚事的,可她总不能不顾及薛丞相的面子,强行掐掉这门婚事,逼迫薛凝入宫。所以,独孤禧便在白起宁、薛凝的面前,故意说了这些话,让她们回去各自告诉父辈。……白起宁回家,将今日在青鸾殿上见到薛凝一事,单独告诉了父亲白崛。白崛双手负在身后,来回踱步在书房:“你说,丞相府还会送庚帖来吗?如果送来,我们是接,还是不接?”
“若是丞相的心在皇后那边,一定不会再送庚帖来。”
白起宁道,薛丞相再送庚帖,岂不是得罪了皇后。“如果送来了呢?”
白崛目光深邃。“那就接下庚帖。”
白起宁沉着道,如果薛丞相还敢送庚帖,代表薛家与独孤家也不是他们想象中那般交好,薛丞相一定另有所图。白起宁与连珏的计谋,不就是离间薛家、独孤家?“我也正有此意。”
白崛点头应声。……夏天到了,天气变得炎热。一大早,白羽兴匆匆跑进白起宁的房间来:“姐姐,池塘的荷花开了,我和三哥约好了去看荷花,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行啊,带上沐姚。”
这两日也不知怎的,皇后并没有召见白起宁,白起宁也闲来无事。沐姚的腿被独孤嫣打断之后,再也没能站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白起宁想着带她出去透透气。蓉都的池塘景园,很是热闹。纤纤出水尘不染,自撑清白一片天。傲向斜风承风露,菡萏清香艳人间。在荷叶的陪衬下显得格外亮眼,粉嫩嫩的色彩泛出桃红色的笑靥,让人过目不忘,浮想联翩,尖尖的花瓣均匀地露出来。在平静的湖面,总有几只调皮的青蛙飘荡在我们的视线里,从一片荷叶跨越另一片荷叶。白起宁推着轮椅,沐姚坐在轮椅上,显得很是高兴:“小姐,我好久没有出来走走了。”
“恩,以后我若是有空,多陪你出来。”
白起宁对沐姚,心里是有愧的,如果不是让沐姚当初陪她演戏,沐姚不会得罪独孤嫣,更不会瘫痪。白冉、白羽跑在前面笑着闹着,趁着有风,还放起了风筝。“那边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沐姚指向一个方向,围着一圈人。“我们过去看看。”
白起宁推着轮椅而去。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白起宁带着沐姚挤进了人群,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愣住了。“是昭惠王,正在画一池荷花。”
沐姚惊喜叫了起来,她可一直是很仰慕昭惠王的。白起宁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李昭平,她远远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昭惠王府的侍卫们守在这儿,禁止围观者上前打扰昭惠王作画的雅兴。修长如玉树般的身影背对着白起宁,站在荷塘边儿上,持笔描画。他身着水墨色的衣衫,飘逸出尘,气息优雅。自打白起宁回到蜀国,还没有机会见到李昭平,更不能正大光明约他相见,本是随意出来走走,却在荷花池园相见了。不过李昭平此刻正在作画,并没有留意到人群里的白起宁。不知怎的,白起宁看到他的背影,感觉暖暖的。看了好一会儿,白起宁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推着沐姚的轮椅,默默离开了荷塘。也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独孤禧的眼线,随时盯着她,所以她只能对李昭平淡漠地看上几眼。白起宁从荷塘园子回到将军府,白崛便神色复杂地告诉她,丞相府派了蓉都最有名的媒婆,送来了庚帖。“爹爹,你是接了这庚帖?”
白起宁还真没料到,薛丞相还是将庚帖送来了。“是啊,我没有理由拒绝。”
白崛淡淡道,他已经答应媒婆,与去丞相府商议儿女的婚事。白崛与白起宁,此刻也不知道接下这庚帖,与薛家定下婚约,于白家而言,是幸事,还是不幸之事。杨氏看着这庚帖,笑得合不拢嘴:“将军,快让戬儿回来吧,先成家再立业!”
薛、白两家定下婚事,如此一来,大哥白戬是要从边城回蓉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