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若不好好练武,变得更加强大,如何能保护姑姑,又如何能把不悔救下来呢?”
阿翘心里默默说,却没说出口。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多亏俞凌波练的是残本,不然这《九阴真经》里一大段梵文音汉字写,她如何学得会!
这一天灭绝师太几次盯着她想问些什么,只把她看的心里发毛,碍于灭绝师太的狠辣之劲儿生怕她一言不合倚天剑出鞘。至于庞大的峨眉队伍里一个断腿青年和一个面容丑陋的姑娘,更是丝毫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只趁着夜间无人时赶紧私下里找到常剑波,请他打掩护以受伤为由带着纪晓芙在附近休息。然后等他们走了一段时间,悄悄沿着常剑波留下的记号跟上。 既然已经接近明教总坛,那么抵抗自然是越来越激烈,每日没有不争斗的,凌波他们跟了还不到半天,就见黄沙滚滚,厮杀漫天,与之前小规模敌对不同,这次是遇上大战了。 俞凌波立即道:“姑姑,咱们得冒险一次了。”纪晓芙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若是跟着六大派,迟早能找到光明顶,可是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女儿呢?怕是阿翘得被亲爹先带回武当收拾,相反若是能救下一个明教中的重要人物,跟着去光明顶,先一步把人带走,那就万事大吉了。还是那句话,杨逍死活,俞凌波不在乎。 纪晓芙或许在乎,不过这确实是眼前最好的办法,她默默无言,跟着养女潜行向前,张目而望,道:“这边是华山派、崆峒派和昆仑派,对方还是明教的五行旗,只是具体是谁我却不认识了。”
毕竟她也在江湖数年有些见识,只是说罢竟是有些不忍心地转过头去,原来眼前竟是一个大屠杀的修罗场,双方各有数百人参战,刀光剑影,人人均在舍死忘生的恶斗,血肉横飞都是轻的,简直是断肢一片啊。当真是生平罕见大战的场面,但见刀剑飞舞,情景惨不忍睹。
尤其是灭绝师太峨嵋剑法,越打越快,竭力抢攻,辣手无情,简直是杀人如切瓜。 俞凌波当然也觉得难受,这跟立场无关,她只是没见过这种场景,但正事要紧,她心性坚定,只想着怎么样救得明教中的几个重要头目,好方便她潜入光明顶救人。至于六大派和明教的你死我活,也不能怪她冷血,实在是管不了也没法管啊。 不过她冷血,却不妨碍有人热血,锐金旗下虽也不乏高手,但如何敌得过峨嵋、昆仑、武当三派联手,顷刻间死伤惨重,灭绝师太犹不解气,要把剩下的伤者全部砍断手臂。就在这时,她就在黄土沙丘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一身衣衫褴褛不堪简直怀疑出身是丐帮的少年眼看义正言辞地阻止明教受伤的人被屠杀,说这跟青翼蝠王杀峨嵋弟子没什么两样!最后生生用真挚(圣父)的言语挤兑住了众人,以挨灭绝师太三掌为赌注,换取锐金旗的人逃生的机会。 纪晓芙大急,道:“这孩子一片善心,但我师父心狠……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以她的修为,一招就要了他的命啊。”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灭绝师太使出的第一章乃是“飘雪穿云掌”中的一招,第二掌更加厉害,是“截手九式”的第三式,这都是峨嵋派掌法中精华所在。那少年也是吐血重伤,居然还能强行运功疗伤,显然还准备接下第三掌。 纪晓芙自幼学的是峨嵋武功,俞凌波虽然内力过人,但因为修习的《九阴真经》不全,所学招式也多是峨嵋派的,因此两人都晓得厉害,觉得这人便算不能将他一掌毙命于当场,至少要叫他筋断骨折,全身萎瘫,再也动弹不得。见此诡异情况无不大惊,凌波想起对这少年的匆匆几个照面,忽然说道:“姑姑,你有没有发现,他腿伤了看不出步伐,可是双眼并无过人神采,这样的人要么是不会武功,要么是已到达臻境,像我太师父一样,咦……” 张三丰是当今武林泰山北斗一样的人物,百年修为,放言四海,单说内力谁也不敢说能赢过他。纪晓芙实在不能想象阿翘竟然会那一个弱冠少年来跟他比,但看着阿翘神色变换,她还是问:“怎么了?”
凌波神色古怪,道:“姑姑,我仔细一看,怎么忽然觉得这人这样眼熟,好像应该是我一位非常亲近的长辈,可,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很快,她们就不用多想了,因为一个她们俩都很讨厌的人,讨厌到想忘都不能忘的人手上挂着一直鹰,只见西北角上一个白衫男子手摇折扇,穿过人群,走将过来,行路足下尘沙不起。便如是在水面上飘浮一般。 他哪里知道有两个仇人正看着他呢,走到离灭绝师太三丈开外,拱手笑道:“灭绝师太掌下留人,这位小兄弟骨气当真不错,这第三掌嘛,便由区区代领如何?”
俞凌波气的几乎骂出来,道:“灭绝师太允许这人运功疗伤,说不定已经有了宽宥之意,他这一搅和,凭她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哪里还能容情?他不出风头能死啊!”
纪晓芙也气道:“这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总是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差没说谁遇上他谁倒霉。
没错,这位正是当年把这二位一起抓回天鹰教,惹出无数麻烦的殷野王。 事实真是如凌波所料,原本灭绝师太看这少年义气深重,已经破例说了:“你既有自知之明,那便乘早走开。少年人有这等骨气,也算难得。老尼姑掌下素不饶人,今日对你破一破例。”虽然那少年坚持,可看她脸色的欣赏之色,纪晓芙这个当年的爱徒已经几乎猜出来,素来面冷心更冷的灭绝师太只怕是起了爱才之念,准备这第三章运内力震荡他的丹田,使他立时闭气晕厥,待诛尽魔教锐金旗的妖人之后,再将他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