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猫叼着贼赃,从皇宫回来时,霍去病也在书房里静坐纳气。
他是兵家修行,始终有一缕意识留在体外,保持警觉,感应到是大猫返家,便没在意。 大猫能自己回来,只能怨刘清不中用,这事情也就结了,以后告诉大猫别往长乐宫去就是了。 大猫知道霍去病在修行,便先回屋把贼赃都放下。 然后去后厨找了些吃的。 家里养猫,霍去病吩咐过厨子,日常备些吃食,大猫闻着味找到些给它留的食物,可惜没有鱼,不太对胃口。 它被吊了一下午,也挺累的,将就吃点,回到霍去病的寝殿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天蒙蒙亮,大猫先醒过来。 它从房梁上跳下来,感觉霍去病修行一晚,也快结束了,当下便兴匆匆地跳到榻畔的木案上,把偷回来的贼赃口袋打开,把里边的东西都扒拉出来,摆在木案上。 没多一会,霍去病从书房出来。 他昨晚观看了白起的兵书,两人隔空以兵气化物,在书简里以兵家神通交手,对个人修行和兵家战阵都有推动作用。 霍去病神采奕奕的回到屋里,眼神一扫,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大猫昂首挺胸的蹲坐在木案上,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见霍去病看过来,抬起猫爪往旁边一指,意思:你看吧,这都我弄回来的。那女人敢绑我,咱不能轻饶了她,我把她家底都给端了。 霍去病来到木案前,视线落在一个白色真丝织物上,感觉又轻又薄,很透气,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再看案上其他几件东西,以霍去病山崩而色不变的沉着,也是面色隐隐发白。 ……你拿回来的这都是什么? 大猫用胖乎乎的爪子,眉飞色舞的比划,生动的再现了自己的作案过程。 霍去病看向大猫用来装东西的‘口袋’,分明是一个贴身的内衬。 汉时的内衬是不分腿的,就像一条裙子,上边以系绳来收口,大猫咬住绳子收紧,只留另一端的开口,可不就是个口袋吗,把东西装的满满当当,一件也没落下。 这些东西都是穿在哪的……霍去病感觉女子的衣服好繁琐。 此外,还有几件一看就来历不菲的器物,怕是刘清随身携带的宝物之属。 这次可特么惹大祸了。 霍去病看了眼天色,蒙蒙亮的时间,心忖或许刘清还未起来,没发现东西丢了,送回去还有一线生机。 他手脚飞快的把东西都装回‘口袋’里,准备让大猫再走一趟,希望能来得及。 大猫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辛苦拿回来的,为什么要送回去,我不去。 ———— 长定殿。 刘清也是大早起来,结束修行,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甫一进屋,她就生出感应,看向自己放置随身物品的位置,空空如也。 随后又发现木施上,修行前更换的小衣内衬什么的,一件都没剩。 招贼了,偷得还很干净。 刘清秀目一扫,稍作感应。 前殿的猫已经不见了,结合昨日霍去病走时,那一缕稍纵即逝的气机感知,遂大约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霍去病用了手段,帮他那只猫脱身,还把我的东西都偷走了。 连内衬小衣都不放过。 刘清秀美绝伦的脸上多出一丝怒色,又羞又恼。 她释放神念,很快就锁定了自身那几件宝物的方位。 “霍去病!”刘清伸手一招。 锵啷一声,一柄道家飞剑从一间养剑用的静室破空而来,剑芒吞吐如匹练,化出丈许长的光晕,又如一艘飞舟。 刘清登上飞剑,一個回旋,飒!瞬间从房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飞剑乘风,两次呼吸就来到霍府的院落。 房间里,霍去病反应极快,一把将‘口袋’藏到榻下,又将大猫扔到房梁上,负手从屋里走出,看向站在飞剑上,满脸寒霜的刘清,若无其事道:“公主倒是有雅兴,清晨乘风御剑,好修行。”
刘清那几件宝物,和她气机交感,竟发出微光,从屋里破空,自行飞到了她手里。 刘清瞄了一眼,发现居然用自己的内衬打了个包裹,俏脸上顿时红如染布,怒气更盛。 被人当面拿脏。 霍去病仍是面色不变,心里素质过硬:“公主,这猫是顽劣了些……” “霍去病,这事闹到皇兄那,我也不饶你。”
刘清足下剑芒吞吐,一道气机化作千百剑光,横扫霍去病。
大猫在屋里眼巴巴瞅着外边。 俩人打起来了。 大猫打了个猫懒,伸伸腰,翻身上房自己出去玩了,你们打吧,我先走了。 使劲揍那个女人,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公主……” 霍去病在劲急的攻势下颇为无奈,只能纵身躲避。 老仆严契闻声而至,怕他吃亏,从一边把随身配剑扔给了霍去病。 霍去病随手抖了个剑花,剑芒乍现,千百寒光如飞雪铺天,倏地又收敛归一,只余一点剑光,神乎其技的和刘清刺过来的剑芒针锋相对,双双消散。 刘清在羞恼之中,仍不由得在心里喝了声彩。 俩人在院子里乒乒乓乓,一通厮杀,好不激烈。 另一边,姚招大早上再次登门,准备继续磨着霍去病传他男人的神通。 他刚进院落,就感觉到院内气机鼓荡。 严契快步跑过来道:“家里杀进一女子,要砍杀公子,你快去帮忙。”姚招大怒,还有人敢杀到霍侍中家里撒野! 他大步流星的冲向内院,到了近处,却是面色一白,缩了缩脖子。 严契道:“快去助公子一臂,这女子好生厉害。”
姚招摇头:“我不敢,那是公主啊。”
他曾远远见过一次刘清,知道是陛下的幼妹。 仔细观察,却见刘清只穿着平常的便服,脸上轻嗔薄怒,但依旧艳绝人寰,当真是人间倾城色,古今有几人。 刘清和霍去病厮杀激烈,但两人毕竟还没丧失理智,都有保留,剑来剑往,看着还挺默契。 姚招旁观片刻,便把心放回肚里,知道出不了大事。 一放心下来,另一个念头就忍不住跳出来,俩人天不亮就打起来了是为什么? 公主身穿常服在霍侍中家里又是为什么? 叮……霍侍中和公主……联想到霍去病的真男人神通,姚招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些事,原本不该乱想,但他跟随霍去病日久,素来对霍去病敬服钦佩。 兵事,修行,才貌,还有那种让将士效命的强大魅力,无一不是当世独一份。 要说屏娴公主会对霍去病倾心,姚招觉得很正常。 那俩人天刚亮就打起来是怎么回事?昨晚私会,产生矛盾了? 说不准就是霍侍中的真男人神通,把公主给‘伤到了’,才起了争执,俩人假模假样的拿剑交锋,严契不明原因的瞎紧张。 姚招脑内的念头脱缰般不受束缚的转了一圈。 此时霍去病和刘清,已从院子里打出来。 两人展开手段,兵家神通和刘清的飞剑乃至道术交织,一股冲霄的波动,愈发激烈。 转眼间,两人就打出了霍府,气势不断攀升。 姚招施施然的从府内跟出来继续看热闹,就听一个声音问道:“请问霍侍中在与谁交锋?”
“屏娴公主。”
姚招一边回应一边看过去,却是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站在霍府外,一脸憔悴,像是晚上没睡好。 “你又是谁?”
姚招问。
“我来拜访霍侍中……”那男子却是卓怀。 ———— 淮南王刘安是当今皇帝刘彻的叔叔,在外有封国。 但他在长安也有府邸,其长子住在这里。 这天下,论及身份,刘氏宗亲可说一人之下。 王府内,刘安长子刘迁现年三十八岁,常年的养尊处优,让他脸上多了稍许酒色过度的阴白。 他身形瘦高,腰扎宝玉带,身穿褐色镶红纹汉服,式样华丽。 一个侍从站在他面前,道:“已探查清楚,卓家这几日一直遣人在霍府外蹲守,看样子是想借霍去病的势。今日天色初明,卓怀就去了霍府。”“霍去病?他不过是在陛下身畔行走的侍中,能有什么势?卫青站在他背后罢了。”
刘迁轻哂道:“你持我名贴,去送给那霍去病,告诉他,卓家的闺女我看上了,让他莫管闲事,否则该清楚后果。”
“唯!”
侍从恭敬答应,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