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请问小姐姐有没有兴趣去六楼展厅体验一下我的不可思议魔法学院的系列桌游？”
“不可思议魔法学院系列桌游？是秋秋在小○书里宣传的那款吗？我听说只有一家试点店可以玩，秋展上也可以玩吗？”
“不是同一款，但属于同一个系列。不可思议魔法学院系列一共有29套桌游，在六楼展厅有试点可以体验，几位小姐姐如果有兴趣，可以和我一起上去体验。”
“好呀好呀。”
三言两语之间，又有三位来逛展会的幸运游客被带上六楼。 原本注定冷清，没人光顾的藏在酒店深处的6楼展厅，在佩吉校长的领导下，俨然成为整个展会酒店除了一楼展厅外最热闹的地方。 只不过这份热闹和剧本杀已经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在佩吉校长绝妙的口才和惊人的语言艺术下，6楼展厅一部分展会的发行当场成了不可思议魔法学院系列桌游的线下代理商。 原本就没布置好的展位也不用布置了。还卖什么本呀，卖本哪有前途？ 卖桌游！ 几个展位拼一拼，就是玩桌游的平台，六楼展厅面积也不小浪费着实可惜了。还有这些展位上的发行，这些发行之前都是店家，小店家的老板都是要亲自带本揽客的，全都是嘴皮子利索，脸皮厚，长相还不差的优秀销售人才。 用佩吉校长的话来说，他们就是路子走窄了。 秋展是店家和发行的盛会，但不代表秋展上没有普通游客。每年的春秋大展，都有很多普通游客花一两百块买张门票进来凑热闹，和店家们一起抢公车位抢先体验还未发售的新本。 发行们希望自己的本受欢迎，公车位场场爆满，但这爆满的前提是上车的玩家都是正儿八经的店家，而不是来凑热闹的游客。 展会说白了就是一群发行凑在一块卖本，主要是为了卖本。发行们的顾客是店家，店家们的客人才是普通玩家。 普通玩家给出的评价再高，也不可能直接去买发行的本，最多帮忙发朋友圈宣传。 至于这种宣传究竟有没有用，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 正常的展会上，六楼展厅的这些小发行，最怕遇到的情况就是对自家的本感兴趣的只有游客。 当发行的时候怕遇上这些来凑热闹的游客，卖桌游的时候可不怕。 这些游客只是单纯的来凑热闹的游客吗？ 不，他们是有着丰富剧本杀经验，对剧本杀足够热爱，同时大概率也有着丰富的桌游经验，对桌游也足够热爱的优质客户呀！ 他们都是花了真金白银买门票进来，就为了抢先体验还为发售的剧本杀的优质客户呀！ 寻常商家卖货，都还需要打广告花时间筛选客户群呢。现在多好，展会直接帮你筛过了。 只要是进来的，都是好客户。 各位新晋代理还在等什么？还不赶快拿着你们手上的桌游去1楼大厅找客人去！ 这可是难得的新手福利呀，堪称开挂的7天试用期，过了这村没这店，属于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机会。 这么宝贵的机会你不抓紧，你还能抓紧什么？ 这可是佩吉校长苦心钻研为家人们谋的福利，你不抓紧时间卖货对得起谁？ 连钱都对不起！ 一时间，一楼大厅多了无数笑容满面，面容姣好，青春洋溢，努力卖货，拉人去六楼展厅体验最新款桌游的新晋代理。 展会酒店对面的茶餐厅里，江祺和江茶正在陪佩吉校长一起吃早餐。 算起来，这已经是江祺今天早上吃的第3顿早餐了。 第1顿是在酒店餐厅里吃的，江祺在发现自己住的那家酒店边上的咖啡厅里的早餐三明治不好吃之后，大胆尝试了一下酒店里的自助早餐，发现还凑活。味道算不上多好，但胜在种类够多，便固定在酒店里吃早餐。 第2顿是杜晓慧给的，杜晓慧在这附近开了几年店，哪家早餐店的包子最好吃她最清楚。 江祺原本想着《再相逢》中午11点首车，展会第一车他这个星河剧本社的老板最好全程在场。《再相逢》作为秋展的第一大热本，围观位肯定是满的，到时候酒店房间里挤满了人江祺坐在角落里吃外卖也不好，就把杜晓慧塞来的早餐当早午饭吃了。 说起来，《再相逢》首车的时间这么奇怪，完全是因为首车全是关系户。沈老板，李老板，冯芷秋和三个在一楼有展位的大发行，这六人在玩完《再相逢》后要无缝衔接《同学聚会谋杀案》。 《同学聚会谋杀案》作为一个评分高达97分的推理本，颇有难度，预计时长在7-9个小时。《再相逢》不早点开始，首车这六位今天恐怕得通宵。 江祺看着桌上晶莹剔透的虾饺、个个精致饱满的灌汤小笼包、被荷叶包着的顶上剪开一个角露出白嫩糯米的糯米鸡、煎得略微焦黄，撒上白芝麻和新鲜绿色葱花的生煎包、淋着酱汁的肠粉和小单上一长列还没端上桌的各色早点，心里满是悲伤。 他哪知道还有第三顿啊。 第三顿还这么豪华。 唉，早知道第三顿这么豪华自己还不用掏钱，就不吃第一顿了。 江茶夹起一个虾饺，轻咬一口，像质检员一样看了虾饺里面一眼，确定里面至少有一颗完整的虾仁后才放心吃剩下的。 “老板，这家的虾饺味道还不错，你真的只吃一个就不吃了吗？”
江茶问道。
江祺：“……嗝，不吃了。”佩吉校长笑眯眯地夹起小笼里的最后一个虾饺，一口包下，咀嚼几下，咽下，缓缓道：“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6楼展厅里的这群小发行和寻常小发行不同。”
“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正巧这个时候服务员端上了菠萝包，佩吉校长拿起篮子里还热乎的菠萝包，把三个菠萝包并排放在餐桌上，熟练地往第一个菠萝包里塞上一块厚厚的黄油：“第1种，肚子里有真材实料的。”
“这种是最难在口头上说动的，他们对自己的本的质量有信心。就比如说蒋珺，假如她不认识老板你，也没有其他的渠道认识大发行，可偏偏现在这个版本的《再相逢》是JC独立写出来的，他们会被我的三言两语所忽悠，放弃在秋展上卖本转而卖桌游吗？”
江祺附和：“除非蒋珺疯了。”
佩吉校长点头：“6楼的展位是要花钱来买的，砸了这么多成本进来又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所以这类发行从一开始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江祺点头，他记得自己去六楼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围在佩吉校长身边，也有在自家店的展位旁布置的。 新人销售江茶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起塞上黄油的菠萝包咬上一大口。 “所以这类发行不在我们发展范围内。”
“那也不是。”
佩吉校长切下一小块黄油直接干吃，身体力行什么叫魔法师无所畏惧，“这类发行其实更有潜力，因为觉得自己有实力的通常都是真的有点实力，比小店强多了。”
“等他们在展会上卖两天本，接受了现实的毒打，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天选之子后就会转而投入我们的怀抱，不用浪费口舌。”
“如果他们发现自己真的是天选之子呢？”
江祺问道，每年展会都有这样的天选之子，出一两个很正常。
“当然是恭喜和祝福啦。”“然后再向他们推销面向店家的桌游，都成天选之子了心情肯定好，推销更容易。”
江祺：…… 他就知道，在佩吉校长眼里就没有不能推销的对象。 “第二类呢？”
佩吉校长拿起中间没夹黄油的，往里面抹了点稀奶油，就着热茶吃了起来。 “第2类就是自知本的质量不太行，但是想撞运气的投机者和没什么自知之明一头热觉得可以就往里冲，冲到一半又开始有点后悔的头热者。”
“这类人据我发名片时的观察还挺多的，6楼的展位虽然不贵，一个位置也要小几千。愿意花这个钱来撞运气的都是有点小钱的，不过有不少看到6楼展位的实际情况后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白花了冤枉钱，这次展会十有八九要亏钱。”
佩吉校长笑眯眯地咀嚼着菠萝包，切下一块黄油塞进嘴里，冲服务员招招手：“再给我加三块黄油。”
“说白了，这个行业里的大多数都是不太精明的小年轻，脑子一热就容易听风就是雨。今天早上能被我三言两语说动觉得桌游大有前景，等到下午冷静下来之后又会开始觉得我是个骗子。”
“所以佩吉校长你才会手把手教他们该去一楼拉人，如何一眼看出谁是普通游客，谁是来逛展会的店家，如何销售你单独列出来的几款桌游。”
“没错。”
佩吉校长点头，“只要事实证明我说的是对的，那我就是对的。”
“可是万一他们没有卖出货呢？”
江祺觉得在卖货方面还是不能太自信，就算来逛展会的游客都是优质客户，这毕竟是一个剧本杀展会，卖桌游还是头一遭。
万一被佩吉校长忽悠着放弃推销新本，转而推销桌游的代理商里有嘴笨到一份都卖不出的呢？ 虽说这些发行大多数都嘴皮子利索，但也不能不允许有嘴笨的呀。 “不会的。”佩吉校长自信满满，“我前天去一个新开盘的售楼处找到了群演头子，150块一个人雇了50个专业托，25个下午场，25个晚上场，全都是年龄合适的专业演员，有丰富的当托经验。”
江祺＆江茶：…… “……你也不怕被戳穿。”
“一场只有25个人，主要是当气氛组给这些新人销售增添信心罢了，无伤大雅。”
佩吉校长笑眯眯地道。
“那最后一类是什么？”“最后一类是我最喜欢的类型，破釜沉舟型。”
“店开不下去了，压上全部身家转发行进行最后一搏。这类人无论是为了理想还是为了钱，都很需要一根像我们一样的救命稻草来帮帮他们。”
“毕竟我们星河剧本主题乐园推出这29款桌游，也是为了整个剧本杀市场更好，为了让那些挣扎在破产边缘的小店家多一份收益。”
佩吉校长一副我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这份说辞的表情。
“我们的桌游现在要价值有价值，要理想有理想，要前途有前途，入股不亏呀。”江祺默默望天。 总觉得六楼的那群发行，除了少数几个注定会在展会上大放光彩的天选之子，其余人都是佩吉校长看中的韭菜。 还是优质韭菜。 佩吉校长加点的黄油被端上了桌，佩吉校长似乎特别喜欢直接吃黄油，黄油一上桌就连吃两块，然后才将筷子伸向其它点心。 江茶学着佩吉校长的样子干吃一块，不出意外地戴上痛苦面具。 被黄油腻得恨不得直接去洗手台干呕的江茶狂喝一杯白开水，表情有些扭曲地道：“怪不得佩吉校长你五天前让仓库寄一批桌游来，原来是要现场卖货。”
这件事情江祺也知道，只不过江祺并不清楚具体数量。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新生入学篇系列在杜晓慧的店里取得了空前成功，佩吉校长担心带来的桌游不够同时展示才让游乐园那边再寄一些来。 “所以这其实是临时改的主意，佩吉校长你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这么推销。”
江祺悟了。
佩吉校长也很无奈：“我原先的推销方案是很中规中矩的，通过价格战让新生入学篇占领市场，然后再一步步推销后续的。”“谁能想到只是一个试点而已，新生入学篇就突然火了，一个星期卖了3w多套仓库里的货都不够。这种时候再继续原本的方案推销新生入学篇简直是浪费资源，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江祺充满了斗志。
“接下来？”佩吉校长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10点了，11点《再相逢》就开始了，接下来要做的当然是赶快把这桌早餐吃完去酒店围观测本。”
“要是杏花在就好了，她吃饭快。”
江茶感叹。
佩吉校长也觉得遗憾：“是啊，早知道就把杏花带过来了，她嘴皮子也利索，会画饼，会忽悠。”江祺：？ “所以我们就不管6楼的了？让他们自由发挥？”
江祺觉得这个推销方式未免也太野兽派了些，展会上千商家呢，现在才发展了几个下线。 “真正抢手的好商品，是要等客人上门的。”
佩吉校长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道，“推销的话术我已经说了，用于展示的演员也已经找好了，现在要做的当然是展现肌肉啦。”
“杜晓慧那边给了一个极好的平台和条件，让大家看到了我们推出的桌游在市场上的表现。”
“6楼那那几位新代理，会让大家看见我们的桌游在零售上的优势。”
“等到《再相逢》和《同学聚会谋杀案》展会首车的风评和口碑出来，让那些大店家大发行亲自为我们站台，就可以证明星河剧本社出品作品的质量和实力。”
“用盒装来证明我今天早上的言论所言不虚，我们无论是卖桌游还是卖剧本都不是为了赚钱。我们只是想让市场更好，为了让每一个小店家都有赚钱的机会。”
“我们热爱这个行业，所以想在这种时候做些什么。”
“等一切都已经烘托到这个地步了，还需要通过一个一个找，一个一个问的方式在展会上发展代理吗？”
江祺也笑了。 “好像确实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