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相,这位不知名的法相寺僧人只觉一切混无,就连神识都被绞杀殆尽。
为速战速决,清羽使出了从未施展过的一招。 天地相撞,清浊对击的天地否。 此招一出,清羽本身也是感觉到了一股反噬之劲,袭冲丹田,好在有「万道森罗」及时调节,将反噬化为无形。 就连清羽本身都受到了反噬,那法相寺的僧人之情景也是可想而知。 就似天地再合一般,清气下压,浊气上升,双者相交的无尽之力将这僧人压成齑粉,别说尸骨,连一点血雾都难以存在。 毁灭的余波扩散,将正在和苦海之意对抗的段然也笼罩在内。 “且慢动手!”释觉急忙大喝道。
刚刚法相寺僧人的惨相还残留在眼中,释觉是万万不想段然也步了那僧人的后尘。 正确来说,是寂灭舍利步了后尘。段然死了也就罢了,寂灭舍利要是毁了,这一趟可是白跑了。 而且像段然这般,有着寂灭舍利在身的神元境武者可说是世间唯一。又是错过了这一遭,释觉再想得到寂灭舍利,就真的得去杀寂灭禅院的真丹境高手硬取了。 不过,这天地否一招连清羽都受到了反噬,又怎能控制其余波呢。 天地否的余波就这样在释觉和尚悲痛欲绝的眼神中,接近了段然。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天地否覆灭一切的意境,却是引动了藏在段然袖中的某件物事。 一切成空,万物皆灭。 寂灭一切的刀光撕开段然的袖子,与天地否的余波相撞。 毁灭对寂灭,双方相撞,爆发出强大的气浪,席卷已经连废墟都不算的农家小院。 被气浪冲飞的段然在半空中睁开双眼,眼中空洞一片,好似神智不存一般。 像是失去了神智的段然抓住袖中飞出的一把戒刀,骤然横劈。 灰色的刀气横扫而出,所过之处,万法皆无,就连最基本的天地元气,都被这道刀气化为虚无。 “大寂灭刀,不可力敌!”释觉大声警告道。
大寂灭刀乃是寂灭禅院标志性的刀法,曾经的鬼蝉和尚使用的寂灭六斩的进阶版本。 而神元境的鬼蝉和尚都还在使用寂灭六斩,那大寂灭刀毫无疑问,乃是真丹境才有资本用的武功。 清羽虽不像释觉那般,知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但并不妨碍他的看出这招的厉害。 「天子望气术」能清楚地看出这一招的恐怖威力,此招不可挡,挡就是死。 “天山遁。”天下有山,远山人藏。清羽身影倏地消失无踪,鸿飞冥冥。 而另一边,释觉却是提振气血,削瘦的身形猛地长高变大,眨眼间,便从清秀小和尚变成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 其头顶精气成狼烟,飘飞数丈高,十分慑人,也十分醒目。 释觉和尚拼了。 先是天地否,又是大寂灭刀,声势慑人,轰震四野。 法相寺尽管距离此地有数里远,但对于高手的耳力,这数里远完全不是能阻隔声响的距离。 所以,释觉要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 段然能使出大寂灭刀,不外乎是托了寂灭舍利的福。说起舍利,释觉吸收了大半精气的那颗肉舍利可是完全不虚的。 毕竟寂灭舍利也就是真丹境的武者留下的,释觉吸收的肉舍利可是通神境的遗物。 大寂灭刀的刀气灭除一切,连声音都被消灭,无声地斩在释觉拔高数尺的身体上。 “轰——” 浓烈的气血溢出体表,和寂灭刀气相磨相消。大寂灭刀破灭一切,却是难破灭释觉身上的气血,双方相持不下。不过肉眼可见的,大寂灭刀却是在缓缓消散。 “帮忙!”
释觉猛然大吼,面上的肌肉不断地颤抖。
这是痛的。 尽管得自通神境肉舍利的气血等级远高于段然施放的大寂灭刀,但气血已被释觉吸收,相应地就无法爆发出通神境该有的威能。 释觉这是在以肉(防和谐)身硬抗大寂灭刀,说不痛,那是完全在自欺欺人。 没看释觉痛得连「心禅不灭功」都要维持不住了吗? 清羽的身影突得出现在段然身侧,扬手间,又是天地之招再出。 不过这次却不是天地否,而是······ 地天泰。 上坤下乾,安泰亨通,大地之气相交,小往大来。无往不所,艰难守正,降尊从贤。 以此招泄寂灭刀气,加上释觉的气血硬抗,将大寂灭刀快速消弭。 刀气消弭,才看出段然手上那把戒刀的真容。 戒刀长四指,犹如鸟羽,十分普通。这不是佛门武者用来争斗的那种戒刀,而是佛门比丘所备的用来割皮、剪甲、破疮、裁衣、割衣上毛缕的制式戒刀。 不过,这普普通通的割皮剪甲的戒刀,镶上一颗寂灭舍利,那就不普通了。 在戒刀刀柄尾端,镶着一颗灰白色的珠子,这正是释觉此行欲要夺取的物品——寂灭舍利。 见到这颗舍利后,释觉眼中喜色大现,蒲扇大的手掌轰然盖下。 掌上黑气四溢,尽显恶毒之色,这招专对心神,极为歹毒,名叫······ “五毒掌。”释觉大声喝道。
“噗——” 一旁的清羽险些被口水呛着。 五毒掌,神他喵的五毒掌。 嗯······清羽能感应到,释觉五指上弥漫的黑气分贪、嗔、痴、慢、疑,正是佛门修行所要堪破的“五毒心”,说是五毒,也不过分。 但是为什么,听到五毒掌,就想到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呢? 释觉一掌盖压在段然肩膀上,贪、嗔、痴、慢、疑五毒侵入心神,打破段然此时空空洞洞的寂灭之心,一手覆盖这浓烈的血色,以气血包裹防护,牢牢抓住镶嵌着寂灭舍利的戒刀。 而另一边的清羽闪身至段然身后,掌生雷火,一掌击在其后心上。 火雷噬嗑。 上离下震,火得木生,电闪雷鸣。 “轰——” 雷火激荡,硬生生在段然心口轰出个焦黑的大洞,将其心脏轰成焦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