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单位注意,南城华北路一家金店内发生持械抢劫事件,请特警一号,二号,三号,警备一号,二号,立刻前往处置。”
“山鹰收到。”
“记住,务必保证人质安全。”
“明白!”
几声回答掷地有声,警车上,七名队员正整装待命,神情严肃地端坐着。金店外虽然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但是围观的群众依然不少,甚至举起手机记录着当下发生的情况。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一旁就是抢劫现场而有丝毫的波动。等到特警一号车到达的时候,现场的警察还在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大家往后退一下,往后退。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报告,山鹰突击队全体人员到达指定地点。”
陆廷安站在金店外,用耳机向一号传达着情报。身后的人声嘈杂,越来越多的拍照声和闪光灯不断在陆廷安的余光中闪烁。他微微蹙眉,这样的行为很有可能会刺激到犯罪分子。“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本台记者付绾绾,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华北路金店外,现场情况未知,但是特警队员已经到位,相信他们一定会成功解救人质的。”
付绾绾的声音活泼,在这一众杂乱的吵嚷中,还是一字不差地送到了陆廷安的耳边。他双眼微微眯起,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心中暗暗保证,没错,他们一定会成功解救人质的。他保证!“队长,这是探查组传回来的店内画面。”
陆廷安身边,另一位蒙面的特警快步上前,将电脑递到他面前。“四名劫匪,两把手枪,两把霰弹 枪,还有一把自制的猎枪。”
“嚯,这架势够大的,四个人五把枪,他们有这么多手拿吗?”
特警出任务按照要求是要蒙面的,但是以陆廷安对季然的了解,现在已经能想象到他面罩下的激动了。“人质十多名,集中在金店中央,最近的离大门也有五米。”
耳机里,陆廷安听见甄义荣严肃的声音,“山鹰,控制好周围人群,注意缓冲距离。”
“山鹰明白。”
“大家往后退,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慌张,不要拍照,感谢大家配合。”
金店内,所有的珠宝已经被洗劫一空,柜台的玻璃散落一地,连带着人质们身上的钱财也被抢走。“蹲下,别乱动,都老实点。”
“别动,妈的,再动老子一枪崩了你。”
一个劫匪抬脚踹在身边男人的屁股上,还在对方的背上狠狠踩了两脚。“门口的人听着,我们的要求很简单,给我们一辆车让我们离开。五分钟时间,看不见我要的东西,你们就别怪我了。”
为首的劫匪带着癫狂的笑意将手中的匕首在听筒上划过,那刺耳尖锐的声音仿佛成为了这十几个人的催命符一般,令人心悸。陆廷安眼神中寒光凌冽,微微侧首吩咐身后的人去准备一辆车。甄义荣看着监控录像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各单位准备突击进入,倒计时十秒准备。”
金店内除了劫匪,每个人都是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出声,生怕那冒着火的枪口下一刻就对准了自己的脑袋。“老伴,老伴,你怎么了,救命啊救命。”
一位身材瘦弱,满头白发的老爷爷突然惊呼出声,也顾不上什么生命安全,他怀里的正是已经昏迷的爱人。“你给我闭嘴,老东西,叫唤什么!”
劫匪语气里充满了不悦,似乎是因为这样打破了他们的好心情,说完还用手枪的握柄砸了两下老人的后脑。沈宁看得清楚,银白的头发上很快就染上了血色,老人的身体摇摇欲坠,双手却依旧紧紧抱着自己的爱人。甚至匍匐着身子去拉扯劫匪的裤脚,“求求你了,救救她吧,今天是我们的金婚纪念日。”
“我管你什么日,外面要是不来车,今天就是你们这一群人的赴死日。”
沈宁依旧保持着双手抱头的姿势,她很害怕,从来没想过这样如同电视剧情节的抢劫事件会发生,还让自己碰上了。可是无法控制的,她的视线总是落在身前的老人身上。正在金店上方通风管道里隐藏的探查组朝着自己的耳机敲了三下。这是他们突击队定下的暗号。在外头准备突击进入的季然被陆廷安一把拽回来,他猛地抬手示意众人等待。“金店内有人质突发疾病,行动暂停。”
“求求你了,她有心脏病,今天我们就是去医院的,你抢的是我老伴的救命钱啊!”
老人的身子虚弱地几乎整个躺在地上,但沈宁看得清楚,爷爷的左手还是紧紧垫在奶奶的头下面。那控诉的声音近乎凄惨,环顾四周,不乏比老人更年轻更强壮的人,他们虽然也对抢劫这件事情心怀怨怼,但是没有一个敢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的。沈宁能听见周围轻微的抽气声,包括她自己的。她有想过一定会有人来救她们,也奢望过会有人奋起反抗,但是她从来没想过第一个反抗劫匪的人却是一个花甲老人。而反抗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爱人快要死了。劫匪又照着老人的肚子踹了好几下,随后不再去管他们。也许在这个时候,他们想到了自己家中的长辈吧?沈宁这样想着。求助劫匪不成,老人将视线移向了其他人,“求求你们救救她吧,求求你们了。”
老人的声音近乎是哭腔,他不停用头撞击着地面,奢求会有奇迹降临,帮助他们。沈宁的心狠狠地抽动着,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颤颤巍巍地举手,甚至不知道麻了多久的双腿也在此时有了几分知觉。她颤抖地起身,“我能救她。”
远处的劫匪看到有人举手甚至还敢起身,瞬间五把枪都对准在了沈宁的身上。沈宁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脚下一软竟是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头发披散在面前,看上去狼狈极了。“你要干什么!”
无边的恐惧席卷了沈宁的全身,这样浓烈的情绪这二十多年来沈宁只感受过一次,那就是她爸爸牺牲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