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刚走到那堂屋门口,就见一个漂亮俏丽的女子噘着嘴急急忙忙走过来,正好迎上黎氏,就不满地道:“娘,我听迎儿说,你给我推掉的那个徐家的男子,反比那岩哥好。”
黎氏一听就哼了一声道:“迎儿?她懂什么,她怎么觉得徐家的强过宋家的了?”
“迎儿说徐家的那个男子比岩哥生得好看。”
“那好看能当饭吃呀,你这个傻丫头。”
“迎儿还说那徐家的男子比岩哥有气势。”
“哎哟,娘的傻闺女哟,那卖豆腐的能有什么气势,常年在街上吆喝,声音比宋岩高倒是真的。”
“总之。”
那漂亮俏丽的丫头跺着秀气的小脚道,“娘,我嫁的人不能差过黎云了!”
“闺女,你放一百个心好了,你长得比黎云漂亮,又是娘的宝贝,娘怎么会让你差过黎云呢,娘要是没有反复比较,怎么会选宋家而不选这徐家,光这个私生子,以后就有黎云受的,听人说这条街的人没少指指点点他们娘俩,黎云还以为娘不想她嫁,娘真怕她反悔不嫁呢。”
孟夏听了这母子的对话,转身回到堂屋,见贺中珏不知从哪儿翻到一本书,正坐在那椅里翘着腿翻着书,孟夏在贺中珏旁边一坐问:“你哪来的书?”
“你男人是什么人,料事如神的人,早就知道是个什么结果,自然就早早备上的,丫头,又去听壁角了?”
孟夏点点头道:“估摸三哥要娶的那女子不是刚才那女人亲生的,那女人疼小的一个,不疼大的。”
“哟,丫头还真有本事,不到小半柱香的功夫,就打探到这种重要的一条消息。”
“这样的娘,我得去收拾她一下。”
“你收拾她,你为什么要收拾她?”
“三哥那么本分,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所以我得替三哥出头。”
贺中珏一伸手拍了孟夏的头一下不满道:“你还真不看好你这个三哥,差不多了,该回了!”
“可是我还没有看到三哥的新娘子。”
“那再给你一柱香的功夫,你就继续想法子去看呀。”
“可是这雨马上就停了,这雨一停,那女人还能不撵我们?”
贺中珏就笑了起来,然后摇摇头继续看他的书,孟夏噘着嘴气恼地道:“如果不是想替你省点,刚才把银子给那女人就好了。”
贺中珏把书一举道:“打住,明明是你自己舍不得,跟你男人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在提倡节俭吗,我是用行动支持你。”
“打住,你男人不需要,好不好。还有你听谁说的?”
“我听世子爷说的,说他用的扇子,你都不允许有一粒宝石。”
贺中珏一听就笑了,孟夏不由得道:“王玉,你这么对世子爷太不应该了。”
“为什么?”
“再怎么也不至于连扇子都不能有颗宝石吧!”
“你懂什么,你男人那是为他好。”
“王玉,这我可就不明白了,有这样好的。”
“眼下这许多法规都是他爹在推行,不管着点,他非给他爹拖条后腿不可,你男人可不想让他爹的一世英名最后毁在他这败家子身上。”
“那为什么不能和他明讲,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他?”
贺中珏笑道,“那个鬼精的东西,除了扶不上墙,别的都挺好的。”
“他有你这样的哥,用不着上墙了,只需要享受就成了。”
孟夏一想徐泽仪的种种举动,那是该混的时候混,不该混的时候,绝对知轻知重的,正说着话,雨果然停了,那叫迎儿的丫头过来道,“两位公子,这雨停了,我家夫人说也就不送两位公子了。”
贺中珏把书一收道:“走人了,夏!”
孟夏噘着嘴很不满地小声嘀咕道:“都没看见新娘子!”
两人被迎儿撵出了黎家,孟夏还想去梅娘家看看徐书同的状况,贺中珏说什么也不给孟夏机会了,找着朝里还有事的借口,就把孟夏塞进轿里,带着对此趟完全不满意的孟夏回宫去了。徐泽仪在礼部拿了刻上御赐二字的水晶双鱼,便折向宫里去找孟夏,只是刚到门口,就碰上了贺中珏,徐泽仪把嘴一撇径直往里走,贺中珏叫住徐泽仪道:“眼睛长哪儿去了?”
“反正你眼里也没有我。”
徐泽仪负气地道,贺中珏哼了一声道,“想挨板子了,是不?”
“你就是偏心眼。”
“你到我宫里干什么?”
“看夏夏,看我儿子不行吗?”
徐泽仪远眺着往贺中珏的宫里寻孟夏的身影。“想知道在无名镇时,是谁救了你吗?”
贺中珏在回廊的石凳上坐下后问,徐泽仪把远眺的目光收了回来,在贺中珏身边一坐问。”
不是你吗,哥?”
“当时我有伤在身,功力不够。”
徐泽仪一听警惕地看着贺中珏问:“救我的人不会是徐老三吧?”
贺中珏没回答,徐泽仪又狐疑地问:“徐老三,他会有那么好心,救我?他恨我还来不及。”
“他为什么要恨你?”
“我泼过他的粪!”
徐泽仪很有自知之明地回道,贺中珏叹了口气道,“当时,怕他被贺中珉怀疑,所以我觉得你去为难他,很好,只是没想到你青出于蓝胜于蓝,缺德早就超过带着你长大的亲哥了。”
徐泽仪眨着眼看着贺中珏,好一会才问:“你是夸我还是贬我?”
“你说呢?”
贺中珏站起来背过手道,“不过呢,你那举动是狠了一点,但却彻底打消了贺中珉的顾虑,所以……”“所以我才没有挨你板子。”
徐泽仪带着哭腔地道,贺中珏叹了口气道,“你泼粪,让贺中珉没了疑虑,转瞬徐书同为了救你,又让贺中珉生了疑,你哥我都不知道你该不该挨板子!”
“亲哥呀,你说说你为了害我,设了多少计!”
“看样子屁股又痒痒了。”
贺中珏伸手从徐泽仪手里拿过徐泽仪去大库里挑的贺礼,打开看了一眼道,“看看你,真是丢我皇家的脸,这么劣等的水晶,你的眼光还真是好呀。”
徐泽仪一把抢过来道:“差了,怎么的,谁让你大库里有这等差的东西!”
说完徐泽仪拿着贺礼就走了,只听贺中珏在身后道,“他这人不喜张扬,热闹就成了。”
徐泽仪走进梅娘家的院子,就听见方南老大的声音:“凭什么呀,凭什么呀,我怎么就爹不疼娘不爱的了,啊,那凤奴成亲,姑就给了她五十两银子的嫁妆,那是我外甥女,我也就不说啥了,现在徐书同成亲,姑,你光聘礼就出给他出了五十两,姑,你说你这些银子哪来的,不都是和我娘这些年卖豆腐攒来的吗,怎么我成亲就一分银子没给……”徐泽仪见芦花伸手去拉方南,方南推开芦花道:“去,你个女人家懂什么,今儿,我得把这憋了许久的话讲完,讲清楚,姑,你偏心也偏得太过了。”
芦花一把把方南拖着往屋里走道:“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芦花,我姑就没把这事搁平,我就是不服,为什么他们都有五十两,我就没有,如果是这样,就分家,我们单过。”
芦花急得眼泪掉了下来道:“方南,你要再乱讲话,我就带着棒棒回长州,不和你过了!”
方南一听忙道:“芦花,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替你憋屈吗,凭什么都是媳妇,那般不同。”
“你还好意思!”
芦花说着就哭了起来,方南手无措足地道,“好了,芦花,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乱讲话了,成吗?”
“总之如果让娘和姑听去了,我也就不活了!”
芦花说完用手背把眼泪一擦,转身进了厨房。方南气哼哼地叉着腰站在院中,徐泽仪便走了进去用眼一横方南问:“你哥呢?”
本来就气着的方南没好声气地回道:“你问他去吧!”
“他在哪儿?”
“我哪知道?”
方南说完气哼哼地出了院子,徐泽仪气得暴跳如雷。”
你站住,你站住!”
“你想干什么?”
方南一撸袖子道,“你想打架吗?”
说完方南又斜着眼往那院外的四儿等人一干人等瞅了一眼道,“你想仗着人多吗?”
徐泽仪举起鞭子给了方南一下道:“爷以前认为自己是京州城最大一无赖,不过遇上你后,爷都甘拜下风了,你哥呢?”
“我不知道,一大早和我姑就出去了。”
“去干什么?”
“我不知道!”
方南看了一眼徐泽仪手中的鞭子道,“好象明日要去那黎家下聘礼,还有些东西没置办齐,他们就出去了。”
徐泽仪收了鞭子,冲外面一挥手,那四儿立刻就窜了进来,徐泽仪冲方南一指道:“赏他一百两银子。”
“世子爷,侯爷有过吩咐,现如今不许你在外面随便打赏人,尤其是超过十两银子的打赏!”
四儿一边传达徐府最大家长的命令,一边掏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黄金递给了方南,方南接到手里还有些做梦的感觉,放在牙边咬了一口才叫了一声:“这是真的呀,我的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