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徐书同把方南带到驿站,托给了驿站的管事,回到家又看到了李三花肥胖的身子坐在堂屋一边大口喝茶一边和梅娘说道:“老姐姐,你这事,我可放在心上,前儿回去就去黎家,那续弦的女人恰巧出去了,昨儿又去跑了一趟。”
“可辛苦三花妹子了,如何?”
“你儿可是好命,那黎家的填房女人居然说老大有不足之症,性情又怪僻,要养好身子才肯嫁人的事,所以先把老二定了。”
梅娘听了便道:“三花妹子,那老二是要灵巧俊美些,但这无论婚嫁,都有长幼先后,她家老大未嫁,先嫁老二,不合风俗呀。”
“我说老姐姐你傻呀,那老大有病,又性子怪异,你想你儿娶这样的。”
“那自然想娶好的,他家可说要多少聘礼。”
“嗳哟,老姐姐,你看那姑娘长得俊,那聘礼自然……”“三花妹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能拿出来,都没关系,你只管说吧。”
“除了那三牲物品一件不许少,还得封五十两纹银做聘礼。”
“五十两纹银在这条街上可不算少。”
“老姐姐,你看到了人家那姑娘确实不差,如果不是家道中落,肯定也不会许给这条街上人的人家,要不,妹子我再跑一趟,和黎家再说说聘礼的事。”
梅娘便道:“那倒不必,我只说他家这聘礼要的比这条街上的要高许多。”
“这么说老姐姐是答应了。”
“答应的!”
这可真把李三花乐得嘴都合不拢:“那老姐姐赶紧把你儿的八字拿与我,我与黎家老二对对八字,如果八字合了,你就准备聘礼新屋迎新娘子吧。”
“好,好!”
梅娘赶紧去把徐书同的八字取出来递给李三花,李三花接着就乐呵呵地走了。梅娘看见徐书同,走上前给徐书同把身上的灰拍拍道:“怎么见着人也不打个招呼。”
“儿子又不认识她,如何打?”
梅娘一听徐书同的话,知道在理,便道:“同儿呀,这些日子你可得闲?”
“得闲!”
“得闲,你就把那院墙夯夯。”
徐书同自然明白梅娘让他夯院墙是为个什么,自然是为了他娶妻时,门院看上去新些,好看些,徐书同心里略略有些苦涩,不过只是不是自己心仪的那个女人,其实再娶谁并不重要,于是点点头道:“好的,娘,明儿我就夯。”
这一次李三花奔跑得要久一些,直到徐书同把那墙夯得七七八八了,她肥胖的身影才又进了院门。徐书同把外衣穿上身,就听那李三花在堂屋有些内疚地道:“老姐姐,这事,我真不知道跟你如何说才好。”
“三花妹子有什么你只管说就是。”
“这姻缘吧,也要看缘份,你说是不?”
“他们八字不合?”
“是哩,还真是不合。”
梅娘好一会才道:“三花妹子,这验八字,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不过是为了图个吉利,你如果把我真当老姐姐,那你告诉老姐姐个准话,是为个什么缘故?”
李三花叹了口气道:“咱们这条街都穷,但也不外有那么几户舍不得祖业的人家。”
“你是说黎家把闺女许给别家了。”
“是,许给对角街那户做酒的宋老幺了,你知道宋家这几年用那掺水的酒挣了那南来北往的人不少黑心银子……,那三牲物品送双份的还应了一百两纹银做聘礼,那黎五的女人能不……”“这黎家只看聘礼多少嫁闺女!”
梅娘有些气愤,李三花又道,“那宋家的老幺还在书院捐了个品位,说是很快就能分到一官半职,那宋老幺一挂了职,黎家二闺女不就是官太太了,还有那黎五的续弦女人还不知道打哪听人说了你儿子的坏话,所以……”梅娘气闷之极,她不怕人比家势比儿子,最怕人拿徐书同是私生子来说事,一口痰上来几乎晕过去,那李三花吓了一大跳,赶紧给梅娘抚胸手背,梅娘才气恨地道:“早知道这黎家如此,我如何舍得拿我儿去给他们糟蹋。”
李三花给梅娘递了杯水道:“老姐姐,你这儿肯定不差,妹子我也生气,二话不说就离开了那黎家,没成想那黎五撵了出来,说要把大闺女说与你儿,还说聘礼少些都成。”
梅娘听了更气道:“哦,那好的说给别家,把那孬的说与我儿,这是……这是哪家道理,他黎五别说聘礼少些,就是不花钱白送给我儿,我儿也不要!”
“那是,那是,老姐姐说在理,都是那黎家不是东西,差劲透了,老姐姐,既然这桩婚事没成,这五两银子妹子我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