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休息一个白天,身、心还是疲惫。坐马车可比坐牛车平稳舒服多了,贺中珏搂过孟夏调侃道:“小女人,别胡思乱想了,就算马车快,也还得有半个多时辰,在你男人怀里歇会吧。”
还有些疲惫的孟夏,毕竟和贺中珏这次接触是非常亲密的,犹豫一下,就爬在贺中珏怀里,马车一晃她迷糊中打个盹就到了。到了家门口,夜已深了,本该睡下的家人似乎都没睡,孟夏远远就看见堂屋的灯还亮着,就以余氏节俭的性子,这大半夜还点着灯,孟夏实在疑惑。两人走进院子,听到堂屋有说话声,孟夏好奇地走到堂屋,只见余氏与王氏在,大茂、桃樱也在,正中的位上多了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正在说被冲散后,他与余顺儿往北走了一段,那边特别不好走,到处是散兵游勇,要抢他们身上的钱贱,最后与余顺儿怕是被追上,就分开跑的,他往山上跑,余顺儿沿着河边跑,最后他是跌摸滚爬到的长州,也不知道余顺儿有没有过得了河。孟夏大约听明白了,这个中年男子正是余氏唯一的亲兄长,自己的大舅余满江,她大舅一身打扮比当初她与贺中珏没有好到哪儿去,不过心里又纳闷,这余家四口难道不是一起逃出来吗,为什么这柔弱的桃樱婆媳倒顺当,没灾没难地就到了长州,比自己和贺中珏都早到一个月,而做为男人的余氏父子这么久才到,还一路都不顺畅。余氏听完看见门边的孟夏便道:“怎么才回来,还不快来见过你大舅。”
孟夏只得走上前行个礼,余满江打量了孟夏一番问:“妹子,这就是当年你们留在京州的闺女?”
“阿兄,正是!”
“都这么大了,别说你男人的模样强差人意,这儿女却个个生得端正。”
余氏的嘴角动了一下,没有说话,那余满江又道:“这闺女可有婚配?”
孟夏才知道不是孟大茂对她有没有婚配感兴趣,这大舅对她婚配也感兴趣,余氏只得道:“已经婚配了。”
“是如何的人家。”
余满江见孟夏那身衣裳,心里揣测着,余氏便道,“倒是个京州的大户人家,只是毁于战火了,只和她男人回来的。”
那王氏立刻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妹子,你可真会给你闺女脸上贴金,如果你嫂嫂我没看见,你还真就把你阿兄也忽悠过去了。”
余满江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顺儿爹问问大茂就知晓了。”
“大茂说说是怎么回事?”
孟大茂刚要说话,孟夏就抢过话道:“大舅,我和我男人王玉是逃难回来的。”
余氏忙喝道:“你一个女人家,轮到你乱开口。”
孟夏只得闭口,心里却恨恨地想:象你这样的品性,余顺儿过不了河才好,都是你平日不积德的缘故。桃樱忙紧追问余满江与余顺儿分开的日子,再一算,两人分开都有一个多月了,余满江走山路是远道,余顺儿走河边是近道,结果余满江到了,余顺还没到,大家一猜也能猜到那余顺儿多半是出了状况,桃樱听着,瞥见门边贺中珏的身影,忽地就扶着头叫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咳……咳……,顺儿多半是没了!咳……咳……”本来就心急如焚的王氏不由得大场训斥道:“顺儿媳妇,你休得胡说八道,你这是咒我儿呢。”
“我咒你儿子不就是咒我男人,我干嘛咒我自己,咳……咳……,老天爷呀,老天爷呀,咳……”桃樱凄厉地叫着,那本来就咳着,这一叫气就上不来,于是就晕了过去,孟夏没动,王氏赶紧去扶桃樱。孟夏不知道桃樱这晕倒是因为什么,因为余顺儿,孟夏觉得桃樱跟那余顺儿应该没那么深的感情,否则怎么可能在没有余顺儿的这些日子,想着法勾引贺中珏,说那么些不正经的话,做那么多不正经的事;只有可能是余满江那身装束比自己与贺中珏当初好不到那儿去,桃樱觉得没面子,故意晕的;当然也不排除桃樱被冻坏的身子还没恢复;最最有可能是装装可怜,她装给谁看?孟夏一扭头就看到了门边的贺中珏,自然明白这桃樱是装给谁看,真恨那夜为什么不再冷点,把这一心想祸害她的女人给冻死。而贺中珏却笑咪咪地看着桃樱晕倒,然后笑咪咪地看着余氏一家忙翻了天,因为余家大呼小叫的,倒没人注意站在门边的贺中珏。贺中珏对桃樱的晕倒,没紧张、关切,只是笑咪咪的,谁也不知道他这在对谁笑,又因为什么高兴,总之贺中珏的举动,一般人也弄不明白,只是他不紧张桃樱,孟夏的心就不乱,而这会子,她那心思全在那新置的房子上,只等着几日后,就可以搬到城里去住,然后不再理会桃樱婆媳,顶顶重要的是搬到城里去,有可能成为寡妇的桃樱没有机会再勾搭贺中珏了,一想到这里孟夏的心情出奇地好,如果不是桃樱晕倒,她得做做面子,估计也跟贺中珏一样笑咪咪了。孟夏和贺中珏这次回来,除了再住几日,就是与家人道别,正式搬到城里去,突然这大舅回来了,只是余满江那身难民一般的装束,余氏并没有想把小辈们都叫过来,孟夏是出于好奇闯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