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看一眼舒窈离去的背影,又见四喜还在捡地上的腊梅,跺了跺脚道:
“你还捡什么?人家不要的东西干嘛还要捡?”
四喜站起来笑嘻嘻地道:
“二爷别气。二小姐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面皮儿薄,不收您送的东西太理所当然了。您想想,要是她真的欣喜若狂地收了,您对她也就没意思了,对不对?”
沈瑜想了想,竟觉得多少还有点道理。只是这舒窈总对他这么远着,让他更加难受。越是不能让他如意,他就越在意,越在意就越发觉得舒窈的美虽温婉,但细看下来却是惊心动魄,不单脸上无可挑剔,那身材也在冬日里厚厚的衣服下面若隐若现。
他今年已经十七了,母亲早就在他房里安排了两个通房丫鬟,那些人事他早已知晓,如今对着舒窈,有时候也会有些想入非非,可他毕竟是个君子,就算心里隐晦地想过,也绝对不可能表现出来。
他有些闷闷的,叹了口气,问道:
“四喜,你说说看,怎么才能让她转变对我的态度?”
四喜咂摸了一下嘴,微仰着头想了想,凭着他从来没追过姑娘的经验说道:
“二爷,依着我看,二小姐是对您缺乏了解,所以才刻意远着您。您想想,您在京师里才名、美名远播,可没人告诉二小姐啊!您得想办法让她了解您,这样她肯定会转变对您的态度了。您看,您是二爷,她是二小姐,都有一个‘二’字,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
沈瑜听了,笑着踢了他一脚,道:
“什么歪道理!天底下排行老二的人多了去了!”
嘴上虽这么说着,到底有些赞同四喜的说法,舒窈定是因为对他少了了解,不知道他在京师里多么受人欢迎,才对他拒之千里的。
他上前去将地上还没捡起来的花枝子一脚踢到道旁,道:
“走吧,去给夫人送花去。”
四喜应了两声,两人一前一后,往得意居去了。
远处,在一丛冬青后面躲了许久的贾妈妈看着他们二人离去,只觉得心惊肉跳。她听不清他们之间都说了些什么,但大致是怎么回事却看得明明白白。她一边思索着这事该如何跟蒋夫人说,一边活动着冻僵了的双手,从冬青丛了走了出来,远远地辍在沈瑜主仆二人后面,回了得意居。
舒窈和刘妈妈到了玉兰院,进屋前,刘妈妈拉住舒窈问她:
“二小姐,这事,要不要告诉大小姐呢?”
舒窈有些气鼓鼓的,她没想到沈瑜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逾矩,难道她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非要把一切都做到脸上,让双方都下不来台才行吗?
她赌气地想,如果真的还有下次,她一定不顾什么身份地位,当面就拒绝的明明白白。只是要不要告诉姐姐呢?姐姐如今在国公府里地位尴尬,说白了实际上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人。告诉姐姐又能怎样,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总不可能让姐姐去替她找蒋夫人闹吧?
再说了,姐姐现在的身子还是不好,那郎中一再地说要静养,她还将这些烦心事告诉她作何?
想了想,舒窈叹口气,垂着头道:
“别告诉姐姐了。咱们在这里也留不久,平日里多多留意一些,遇着他了尽量躲开就是。”
刘妈妈见她这么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点了点头,和她一道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