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他急忙又在门上贴了贴耳朵,由于隔着一道门,对方说话的声音又小,根本听不清谈及的内容,只能根据两道不太清晰的音质,判断出是一男一女。不过他只是窥听,并没有立刻敲门,就算他敲门了,屋内的人也不一定给他开门,有可能把他当成坏人,拒之门外。如果被拒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别人怎么处理被拒绝他管不着,但他不会拿道德去绑架别人,你应该帮我,不帮我就是没人性,甚至是辱骂和攻击他人,要知道帮助他人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古良有自己的原则,如果遇见落水之人,在自身力所能及的基础上,他会选择救助落水者。听了有一会儿,待那交谈的声音停止,古良正身揉耳,刚一抬手,左手拿握不稳,钢铲碰在了门侧墙上,碰撞之后发出了清脆响声。响声过后,屋内传出了动静,动静是铁质睡铺摩擦发出嘎吱声,应该是有人自睡铺上起身,紧接着是一句男人的质问声,“是谁?”
“应该是远处传来的声音,不用在意。”
一女人的声音传出。听到女人的声音,古良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进入这个房间,想要进门,就要经过对方的同意,转念思虑,准备好应对说辞,抬手敲门。门是木质厚门,古良敲了两下,发出了有些沉闷的嘚声,敲门声停止,屋内先是一阵窃窃私语,紧接着戛然停止。古良又敲了敲门,这次敲门的方式是,三短起手,三长随后,最后再次重复三短,懂点自救知识的人都知道,他所用的正是摩尔斯电码求救信号。求救信号发出,屋内传出交谈声。“这个门不能开!”
有人阻止。“是啊,万一是个携带未知病毒的人,突然异变了,我们可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附和说道。“更何况食物不多,能不能撑到救援赶来,都是个未知数。”
第三个声音响起。“不管不顾不好吧,门外的人都求助了,”熟悉的声音说道,“更何况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面对危险还能帮忙。”
“哼,你怎么知道不是个拖后腿的?!”
第三个声音冷冷说道。随后房间里停止了交谈,沉默无声。古良是个倔脾气,别人不欢迎他,他也不想厚着脸自找没趣,但从心底他是很感激这个想要留他的女人。古良吸了一口气,扭身向走廊东头走去。刚走了不远,听见身后传来了开门声。“等等,你先等一下。”
古良转身回头,叫住他的正是想要留下他的那个女人,这个女人他有印象,是曾在小流氓手里救过赵秀儿。赵秀儿先是愣了一下,显然也认出了他,随后快步来到古良身边,随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给你,这是我宿舍的,就在隔壁,你先进去躲躲吧。”
古良虽然是个倔脾气,但他懂得感恩,别人给了他帮助,他自是不能白受恩惠,自身后摸出了那把小铁锤,当做回报递给了赵秀儿。“你拿着它防身,以防不测。”
古良感激说道。赵秀儿眼神闪躲,有些不好意思接拿。古良再度递了递小铁锤,“拿着吧,希望它能帮的到你。”
赵秀儿没有过多扭捏,接过了小铁锤,冲古良道了谢,匆匆返回了她所在的宿舍。目送身影回返,古良拿着钥匙打开了赵秀儿的宿舍,进门反锁后,径直来到窗前,窗帘是拉着的,抬手打开,急切仰头四顾。巡视一番,古良确定了郑军的宿舍的位置,定睛观看,发现窗户被窗帘遮挡,但并没有完全闭合,留有一人宽的距离。他所处的位置是前楼四楼偏东,郑军宿舍在后楼八楼偏西,观看角度是仰视,即便没有窗帘遮掩,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除非有人自窗前走动。古良没有移开视线,期待的同时皱眉回忆,他回忆的是昨天傍晚郑军宿舍的窗帘到底拉没拉,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确定是没拉,这也间接说明一个情况,窗帘是出事后才拉上的,莫离有很大可能还在宿舍里。想到了莫离,内心无比担忧,如新闻上所报道的那样,病毒感染能力之强,即使待在房间里也怕是在劫难逃,如果……古良没敢在想下去,急忙从不好的情绪里挣扎出来。一直仰头看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累的脖子疼,随后换了个位置,坐到窗子的平台上,平台不是很宽,但足以容的下他的大半个身子。背靠着墙,仰视侧目,眼睛疼了就揉揉,脖子累了就侧动一下,直到太阳升起,阳光照亮了大半栋楼。期间肚子多次传来饥饿感,他都强行压制,毕竟肚子里没有食物垫着,指望喝那点水,压根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坐到最后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就下地了,饿是一方面,腰疼背酸也是真,尤其是半拉腚完全没有了知觉。古良杵在地上,扭腰送胯,活动了五六分钟,身子才慢慢恢复正常。不活动还好,可劲折腾饥饿感完全压不住了,阵阵搅心挠肝,好不痛快。人在饥饿状态下思维能力比较活跃,但过度饥饿会导致体虚乏力,饿到一定程度,别说思考了,动都不想动一下。趁着还没饿到不能动弹,古良决定返回八楼房间,把那桶纯净水搬过来,有水充饥要好过啥也没有。顺道在搜寻一下食物。在返回之前,他在赵秀儿的房间里查看了一番,没找着食物,却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卷透明胶带,转念一想有了计较。利用钢铲的利刃将窗帘布切割成条,拼凑成莫离的名字,用胶带粘固在了窗玻璃外侧,字大醒目,如果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被莫离看到了,肯定会对他有所回应。准备妥当,又自脑子里想了一遍出门后需要注意的诸多细节,确认无有遗漏,拿着钢铲出了门。由于事先虑事周全,一路有意避开凶险,自五楼南面的某一个房间找到一条巧克力,又从八楼搬回了那桶水。回到赵秀儿的宿舍后,古良进食的同时又坐回到了窗子平台上,观察着对楼宿舍的情况,上午的阳光很足,窗玻璃上反射的光线令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恍惚间古良看到一个身影在窗前一晃而过,身影很熟悉,扎着马尾辫,紧跟着又有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前,只见那人两手抓着窗帘,隔着玻璃窗向楼下左顾右盼。这两道先后出现的身影,正是莫离和郑军,古良惊喜交加,难以自制的挥手引注意。但古良的举动并没有被郑军察觉,郑军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就消失在了窗前。没被发现,他也没有懊恼,知道莫离还活着,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翻身从平台上下地,古良兴奋的自屋内来回渡步。边渡步边思考,人找到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取得联系,首先想到就是两栋楼之间的距离,目测也就四五十来米的间距,如果他打开窗户卯足力气朝对面呼喊,对方应当能听到,但他不确定对方关着窗户能不能听的清,并且通过观察他发现郑军宿舍两边及下层的几个宿舍有僵硬的身形在房间里徘徊,显然是感染了病毒的感染者,而感染者的听力极为敏感,一嗓子过去很可能会引的它们狂躁暴动,到时候两人肯定会惊慌害怕,不敢再靠近窗户,也就发现不了他所在的位置,因此古良不敢这么做,更何况六楼还有个诡异女人,万一把它给招呼下来,那可真是要了亲命。再三考虑,利弊悬殊,方法取不得,只能另寻它法,可行的办法还有一个,就是利用宿舍灯光引起两女的注意,白天肯定不行,只能夜晚闪灯尝试。想到这里古良来到门口摁动开关,灯没亮,仔细检查,灯泡完好无损,电停了,不用等到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