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腻歪 第二天是礼拜六,难得休息。 不用上班的日子当然是多摆烂就有多摆烂,加上昨晚实在累得狠了,屋内窗帘又遮得密密实实,黑漆漆恍如天还没亮,虞惜一直沉沉睡着。 直到一只有力的手将她从被窝里拽起,转瞬间便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还没起来?小懒猫。”
沈述的声音滚在她耳廓边,有种莫名的狎昵的宠溺。 虞惜耳热发热,终是撑开了惺忪的睡眼。 沈述将她打横抱起,他常年健身,又这样高大健壮,抱着九十斤的她就像抱着一个洋娃娃的一样,丝毫不费一点力气。 虞惜愣怔,身体随着他走动的动作微微摇晃,不刻已经被他抱着到了窗边,就见他单手扯开了窗帘。 “哗啦”一声,刺目的阳光从窗外猝然射进。 虞惜被刺得闭紧了双眼,下意识将脑袋往他怀里缩。 不管是谁,睡着了被这样强行叫起都不会心情愉悦,她难得瞪了他一眼,胸闷又不平。 沈述不但不恼,反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你生气的时候也漂亮。”
他调戏起人来也这样潇洒正经,目光耐人寻味到叫人浮想联翩。 虞惜完全招架不住,轻咬贝齿,无力地推了推他,示意他把她放下地。 沈述却直接将她抱到了洗手间,虞惜怔忡中,人已经被他轻松抱上了盥洗台。 他微微下压,双手便撑在了她两侧,高大的身影如一座山岳,巍峨难攀,压得她气息不稳。 身前是他,身后是狭窄而冰冷的盥洗台,只有臀尖儿沾着那一小块地方,她像是悬在半空中,连带着一颗心也高高提起,实在紧张。 偏偏不能说话,只能用没有什么威慑力的眼睛瞪着他。 他却游刃有余,仔细打量着她脸上或仓皇或愤怒的表情,只觉得这样的她更生动,更可爱。 让他爱极了。 他俯首就要亲吻她的耳垂,她骇了一下连忙躲开,他吻了个空,抬头就瞧见她脸红彤彤的样子。 他笑了笑说:“就亲一下,我不做别的,一会儿还要出门呢。”
被他戳中心事,虞惜更觉得窘迫,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细细吮吻她的唇瓣,她被他吻得往后靠去,人不觉往台池子里陷落,只能本能地攀住他。 吻着吻着就有火上来,他手摸到她的衣襟,细细的一道吊带儿,滑落肩头,顺着雪白胳膊无力地往下坠。她惊醒了,推开了他,奋力跳了下去。 她像是仓皇的小兽,急匆匆逃离了现场,去到外面的洗手间洗漱。 门明明是虚掩着的,可虞惜好像还能听得见沈述低沉的笑声。 今天的早饭很合虞惜的口味,蟹黄汤包.皮薄汁多,尤其鲜嫩,她忍不住多吃了几个。 吃到第八个的时候就犹豫起来,下意识去摸已经圆滚滚的肚皮。 沈述似是看出她的想法,笑:“想吃就吃,多吃一顿不会胖的。而且,胖一点也很可爱。”
虞惜才不信他这套鬼话。 女人没胖起来之前,男人都劝着她多吃点儿,可等到真的胖起来后,很快就招男人厌烦了。 到时候,他恐怕嫌弃她还来不及呢。 她摇摇头,意思是她饱了,嘴唇却忍不住舔了一下。 沈述看得好笑,将装着小笼包的盘子轻轻推到她面前,语气带着诱哄:“再不吃,一会儿全进我肚子了。”
她表情纠结,似乎还在天人交战。 沈述作势伸手要去拿,她连忙先他一步捏了一只,一口就吞了下去。 “慢点。”
他语气怪责。 她却一点不怕,将几个小笼包囫囵都吃了。 沈述实在不懂女孩子这种莫名的矜持和纠结,这不,刚刚还那样犹豫,这会儿又完全放开了。 不过这话不兴当着她的面说。 “换件衣服吧,我们出去。”
他没说要去哪儿,虞惜不明就里地去换衣服。拉开衣帽间的门她就愣住了,里面琳琅满目挂着女士衣裙,都是她的尺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替她置办的。 虽然这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她心里还是有点感动。 她挑了会儿,选中了一件月白色缠枝海棠花旗袍,正愁没有配饰,又在底下的置物盒里取出了一枚银色的压襟锁。 “好看吗?”
虞惜换完了,走出来。 沈述正系领带,看见她,目光微微顿了一下,移开:“好看。”
虞惜狐疑地看向他,心道:好看他怎么看她一眼就不看了呢? 面对她探究的目光,沈述笑笑:“太好看,让人不敢多看。”
她脸颊又泛起淡淡的红晕,目光忍不住落在他身上。 沈述还没穿西装,雪白的衬衣衫摆收在黑色的皮带里,显出那窄劲的腰身,更衬得底下一双包裹在西裤中的腿格外修长有力。 虞惜只看一眼就不敢正眼看他,佯装回头去找包包。 熟悉的热息从身后扑近,她心里警铃大作,人已被他捞入怀里,他细碎的吻密密扎扎落在她发丝间、颈子上。 旗袍的款式不算新颖,胜在料子极好,是昂贵的香云纱,但也轻薄好若无物,他厚实的手掌沿着盘扣衣襟抚摸时,那种热烫灼意好像也覆盖在她身上一样。 他将她抱起来放到桌子上,屋子里的窗帘都拉着,要亮不亮的,显得有些昏寐旖旎。 但这种环境更滋生情愫遐思,虞惜微微地颤,他埋在她颈间吻她,动作急而凶猛,失了平日的冷静章法,她受不住,白皙的胳膊在他臂膀上掐了一下,像提醒。 “没事,我约的下午2点,我们一会儿还可以先去吃个饭。”
他终于又如愿以偿。 “叮叮叮——”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沈述将衬衣纽扣扣上,欠身将手机接起来,提上裤子朝落地窗边走。虞惜摸了摸颈间,掌心一层湿热的汗,糊在身上别扭又难过,像是刚刚蒸了一场桑拿。 这狼狈样子,不洗澡不行,她懊恼地瞪了沈述一眼,却只瞥见他高大的背影。 他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笑,应该又是哪个合作伙伴,身上穿戴齐整,衣冠楚楚,独独她这样狼狈。 她有些懊悔,觉得不应该让他得逞。但也只是想想,她似乎也抵抗不了他,只能愤愤地去了洗手间。 水龙头打开,冰凉的水流就淌了出来。 她双手掬一把,泼在脸上,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满面潮红的模样,不觉有些心惊。 也太肆意也不矜持了,她觉得羞耻,偏偏他这样游刃有余,收放自如,她就更气了,不觉掰了掰自己青葱般细白的手指。也不知道—— 是在跟他较劲还是在跟自己较劲。 沈述先带她去吃了饭,吃到一半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又风风火火回了公司。不过,这一次他带着她,没有单独把她扔在餐厅里。 虞惜虽然不愿意去他公司,但又有些熨帖。 总比被他扔在公司好。 于是,原定于下午2点的不知名约会也推迟到了晚上。他显然是局里重要人物,说推迟就推迟,对方也没有任何异议。 沈述的办公室很大,虞惜之前就来过一次,这一次她被安置在内置的会客室。 一道百叶门的阻隔,外面的声音徐徐传入耳中,她坐在沙发里微微侧身就能看到人影幢幢,一个个都穿着西装,沈述则坐在办公桌后聆听着……这么严肃的汇报公事的场景,她这个不速之客显得荒唐又窘迫。 就好像……书里被金屋藏娇的小妖精。 这个认知,让虞惜更加不敢喘大气儿,生怕被人发现内置的会客室里有人。 她听不懂这些专业汇报,也觉得无聊,渐渐就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睡着睡着人就歪了,一个趔趄将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扫落。 就听得“咚”一声重物落地声,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正汇报的黄经理也怔住了,狐疑地看向紧闭的百叶门,又下意识看向沈述。 沈述眉也没抬,只在唇边噙了一丝淡笑,手里翻文件的动作依旧慢条斯理:“养了只小猫,没想到这么调皮。别管,你继续说。”
黄经理愕然,心里飞快掠过“沈总也会养猫”这种奇怪的念头,忙收敛心神,继续汇报。 沈述的声音不大,但屋子里太安静,他说话时所有人都会自然地保持听命的姿态,所以虞惜将他那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嘛?就算是编个说辞,也过分了点。 随便一句话都不忘调戏她。 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正经又可靠? 是的,以前是这样认为的。虽然他这人让她觉得怵,但也有一种特别值得信赖的感觉。 终于等到他这场会议结束,沈述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这才过来开门。 “走吧,我们去吃晚饭,我约的人到了。”
虞惜这才站起来,跟着他一道出去。 一路上,她都很乖顺地跟着他身边,但沈述还是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问她:“等久了,不开心了?”
虞惜摇头。社畜做久了,被人使唤惯了,怎么会因为这点等待生气? 有地方靠还有茶水点心吃。 约莫她的表情实在太乖了,沈述反而有点不得劲,见魏凌从走廊尽头大步过来,他伸手从对方手里接过一条白狐裘坎肩,细心地替她拢上。 “别冻着了。”
他握了握她细瘦的肩膀,虞惜怔了下,抬头看他。 沈述表情认真,还有几分严肃:“听到了没?以后不许穿这么少出门。”
她脸颊微红,心里震动,有一种很奇妙的暖意在体内蔓延。 她拿出手机打字,小小辩解:[穿了保暖裤的。] 她能感觉得到沈述对她的关心,就好像他向来直白而炙热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停留在她身上。 虽然给了她莫大的压力,也给了她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说是约会,其实沈述只是带她去见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他们到的时候,对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喝茶,一身藏蓝色西装卓尔不群,头发齐整地梳到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俊朗而精神的脸孔。哪怕坐着,也能看出身材清梧而高大。 看到他们走近,他也并不起身相迎,只笑着招呼一声:“让我好等。”
目光略带几分打量,从虞惜身上掠过,但很有礼貌地只是略作打量,很快就收回了。 虞惜料想,这人和沈述的关系应该不错。 果见沈述笑觑他一眼,一点也不客气:“等了多久?说来听听。”
手里为虞惜抻开椅子,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往里坐下,这才款款落座。 傅司朗只是失笑,又望向虞惜,眼神促狭:“不给我介绍一下?”
这男人俊朗端方,看着雍容又大气,调侃人也丝毫不给人油腻不适之感。 虞惜又悄悄打量了他一眼,谁知他也在看她,眼中含着善意的笑,落落大方。 虞惜倒闹了个大红脸,有些无措地回头去看沈述。 “傅司朗,我朋友,做生意的。”
沈述给她介绍,但并没有多作介绍的打算,又淡淡说,“虞惜,我妻子,你见过了。”
虞惜心里微怔,不免懵懂地想,他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傅老板啊? 傅司朗也只是浅笑,两人开始聊起工作上的事儿。 虞惜听不懂,也不好意思多问,只能安静杵在一旁听着,默默吃着盘子里的东西。 沈述选的这家餐厅是经典的日式餐厅,食材非常新鲜,据说都是当天早上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师傅也是当地人,价格非常高昂,位置都要提前两个礼拜预订。 不过,沈述身份贵重,似乎并不需要。 这个寿司的味道非常不错,不过,她吃了两个有些饱了,目光越过桌面看向对面角落里那个寿喜锅。 虞惜有点犹豫,那个距离她太远了,在傅司朗的手边。 她悄悄抬了下头。 傅司朗正跟沈述交谈着:“这个数,也不看看他们拿不拿得下?也不怕撑死?”
兀自冷笑,替沈述倒茶,“我已经决定撤了,我倒要看看,没了我这个强力的竞争对手,尤科还跟不跟。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瞧着他们这场大戏怎么唱得下去?”
说着就要去摸烟,被沈述拦了一下:“别抽烟,我太太闻不惯烟味。”
听他语气严肃,傅司朗楞了一下,似是难以置信,又稀奇地回头看了眼虞惜:“你这个老烟枪居然不抽烟了?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你也有这一天。以前你妈催着你相亲,你恨不得一天24小时躲在办公室里。怎么,现在知道有女人的好处了?”
虞惜听着他的话,脸骤然升温,想着沈述还在一旁,更是窘迫难当。 沈述扫他一眼,皱眉:“说话别这么粗俗。”
傅司朗笑了,目光瞥到一旁的虞惜,心里了然,递了个抱歉的眼神。 沈述只是笑,又细心地替她夹菜,正是她刚刚盯着的那道寿喜锅。 虞惜先是微微一怔,旋即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她也就偷偷瞧了那道菜两眼,没想到就被他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