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门的暗记完好如初。
已经过了第五天,依然毫无杨铎消息。
难道他没有听令留下来?还是说在此地出了什么意外?
王祈安想着种种可能性。
钱绥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倒无太过惊讶。
儿童心性,挟大胜喜悦,留在客栈,满口“师傅”缠着王祈安教他武功。
王祈安不得已,只好嘱他记牢“炽炎心法”第一重心法,由入门练起。
王祈安回到客栈,姬无睿和姬文正在等他。
姬文道:
“按少谷主和公子吩咐,已让本地鹑衣帮和洞庭帮分舵帮忙打听杨大哥下落。”
姬无睿似有深意的瞥了王祈安一眼,悄声道:
“我打探到一个与王兄有关的惊人消息。北周有意南下夺取扬州。”
王祈安神情大震,不解道:
“扬州乃南吴东都,城防兵力可非一般小城可比。杨瀚该不至于愚蠢至此才对。”
姬无睿道:
“此消息出自驻防此地的建安军内部,看来不像谣传!”
王祈安凝神思索起来,好一会道:
“就算杨瀚想转移朝堂和百姓对他篡位的注意,同时借发动边战来重掌兵权,那目标也应该是楚、泗等弱小的边境州郡,而不是扬州此等重兵布防的都城。”
“如此舍易取难,或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内情。不知此地长官是谁?”
姬无睿道:
“东都留守冯鲁。听闻此人贪财好色,曾因治军无纪,贪枉之罪被贬濠州,后不知什么原因,一年时间,就又升迁至此。”
正当王祈安沉吟之际,却见钱绥背着浑身是血的姬武出现在门口,神情恐慌,气喘不止,踉跄欲跌。
三人大惊失色,急忙将俩人扶住。
姬武昏迷不醒,脸色苍白,身上有多处淤青。
其背后和前胸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前襟后背。
钱绥也有数处轻伤,难为他还能坚持将人带回来。
王祈安不及多问,扣住姬武手腕输入真气助其护住心脉,同时示意姬文取出丹药给他喂下。
众人一阵忙乱,才算将姬武伤势稳住,将其安置到床上。
姬文咬牙切齿悲愤问道:
“是何人所为?”
钱绥双目含泪,哽咽道:
“是徐知勇那当教头的父亲,带着三四个武馆弟子,要替他儿子出气,武大哥都是为了护着我……护着我,才被他们打成这样……”
王祈安站起身道:
“你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钱绥揩拭掉掉泪珠,猛的点头。
王祈安双目红芒遽盛,冷然道:
“那好,我们去找他!”
姬文抢着道:
“公子,我也去。”
他与姬武兄弟情深,自是报仇心切。
王祈安点头,不过拦住了也欲起身的姬无睿。
“此处不能无人照看,无睿就留下来吧!我定不会让小武白白受伤!”
乱世之际,习武之风大盛,因此各地武馆道场纷纷兴起。
徐知勇的父亲徐恒,正是扬州小有名气的徐氏武馆掌教。
其能打伤姬武,可见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三人穿街过道,来到徐氏武馆门前。
厚门紧闭,里面可闻有人练武吆喝之声。
王祈安跨步向前,双枪合二为一来到手上,朝门缝间迅疾直刺。
“蓬”的巨响,两门轰然向内倒飞。
广场上一众弟子不明所以,诧异的朝门口望来。
王祈安三人已缓步而入。
“徐恒何在?”
王祈安扬声怒喝。
不消片刻,就有四五道身影执刀掣棍从大厅掠出。
正中一中年男子身材矮胖,小肚微凸。
一见钱绥,双目含怒,厉斥道:
“又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怎么,今日还嫌伤得太轻,又带人来送死不成?”
钱绥伸手戟指,忿怒不平道:
“这人就是徐知勇他爹,就是他们把武大哥打伤的。”
王祈安双目火红,向他们扫视一遍,语气冰冷道:
“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徐恒身边一华服少年,本被王祈安厉芒一扫,心生寒意。
此时见一众练习弟子都聚拢到他们身后,又胆气陡增,喝道:
“何方小儿,口气如此之大。”
旁边另一少年更是心燥,已抢前一刀劈来。
“收拾你们,本公子一人足矣!”
姬文早双目喷火,长剑幻动,抢先飚去。
姬文恨他们重伤自己胞弟,一出手就是凌厉杀招。
那少年本来武功就稍逊一筹,又见姬文完全拼命式打法,心中失措惊慌。
数剑过后,已左支右绌。
姬文突的怒喊一声,一剑挑中少年前胸。
鲜血淋漓,少年惨然倒跌。
另两名弟子见状急忙抢出,向姬文攻来。
徐恒身边剩下两人,一人持棍,一人执刀,也向王祈安奔来。
徐恒冷眼旁观,并无出手之意,似乎想看看王祈安实力如何。
王祈安一瞥姬文,见其应对有余,放下心来。
横跨一步,将钱绥挡在身后。
双目突射冷酷之色,枪势扬起,突然像在原地消失,只余一团黑芒蔓起。
扑来两人大吃一惊,正惶然失措,不知从何下手时。
黑芒在眼前凝聚爆开,火热气劲已狂涌而至。
两人急忙挥动手中兵器,朝气劲来处重击而下。
凄厉惨嚎响起,俩人鲜血狂涌,如断线风筝横跌飞出。
黑芒敛去,王祈安现出冷峻面容,但去势未止。
徐恒大骇,两名弟子的武功他自然清楚,竟连对手一招都挨不住。
他身形急退,闪入身后一众弟子之间,企图以此摆脱王祈安紧锁自己的气机。
其他弟子见王祈安神勇如斯,又持枪向他们奔来,已心惊胆战,仓惶四散逃开。
王祈安窥准徐恒去势,突的一枪柱地,人已经向前飞起。
徐恒见他瞬间已掠至自己上方,知道避无可避。
腰间长刀出鞘,破空划出十数刀。
王祈安如蛟龙下扑,手中红芒数点疾如流星,避过刀锋,直入徐恒体内。
徐恒身体僵硬,长刀坠地,向后仰跌。
姬文此时也放倒了另外俩人,携钱绥赶上前来。
“他武功已废,身上伤势也够他养上一年半载了。”
若不是他心存一念之仁,此人只怕早已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