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珍皱着眉看他,又叫佣人给萧宴添了一件外套。
“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跟你说过多少次得注意自己的身体,让王姨做两道你最喜欢吃的菜吧,儿子。”“不用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陈珍拧着秀眉:“你说吧。”
“妈,我不希望您一直这样刁难姜倪。”
他眉眼深沉。
“我刁难她?”陈珍被气笑了:“我说你留这干嘛?原来是来批判我的啊,还真是我的好儿子。阿宴,你之前哪次不是对我言听计从,现在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可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
“一码归一码。”
萧宴的语气不耐烦,眉梢多了几分寒意:“您之前的要求无论有多无理我都顺着您,无论是去读自己不喜欢的专业还是商业联姻。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不希望您总是用这套说辞来压我。”
陈珍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我小心翼翼的帮你规划好人生,到头来竟然只有你的埋怨?!”
眼前人不是别人,是她的亲生儿子。 陈珍越想越委屈,不禁掏出手帕擦拭自己的眼角。 萧振升有些心疼,训斥萧宴道:“萧宴,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萧宴低垂着眉眼,浓密的睫毛垂下,看上去有几分落寞,他的声音依旧冷硬:“既然您不待见姜倪,我以后都不会让她再过来老宅了。”
对于姜倪来说,每次来老宅面对的都是一场猜疑与刁难。 “这怎么能行?!”
陈珍急道:“她现在顶着我们萧家儿媳妇的身份,像那种重要的宴会,她如果一趟都不过来的话我们家不得被人笑话家里不和?”
萧宴笑了一声:“所以呢?您既不待见她又要她过来?”
“你以为我想见她?!”
陈珍气得不行:“她最好从哪来回哪去,我看见她就心烦!”
“不可能。”
萧宴道:“不可能,除了她我不会再娶别人。”
上一次选择不离婚是因为孩子,而这次…… 他只是听到这几个字就觉得无法忍受,无法忍受姜倪会再嫁给别人。 “我之前就说过,姜倪是我唯一的妻子,而安安是我唯一的继承人。这件事怎么都不会改变,无论你再使什么手段向我施压。”
萧宴狭长漂亮的眼眸一片红,难得的情绪失控。
他收回自己目光,不再去看陈珍脆弱的表情:“我会告诉姜倪让她少过来。”他的声音又恢复到了温和,与平常一般无二:“您早点休息。”
语毕他就离开。 陈珍险些被气哭,她不敢置信道:“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现在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儿子小时候的性格很活泼,跟圈子里的同龄人轻松的打成一团,那时候只有三岁的小萧宴很黏人,总是喜欢扯着她的袖子喊妈妈。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陈珍的身体摇摇欲坠,萧振升忙扶住她。 好像从萧宴变得愈发契合自己理想化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开始变得疏远起来了…… 往常会缠着她叫妈妈的孩子,身上忽然穿上了盔甲,礼貌又疏离的叫她妈妈。 陈珍用手帕擦拭自己的脸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哭了…… 萧振升帮着她擦去泪水:“别哭了,阿珍,我这就叫他回来骂他!”
“不行,别骂他……” 萧振升叹气一声:“从小到大,你对他的期许就太高了。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一个骨子里很叛逆的孩子,可是他每次都听了你的话。他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人,阿珍你就顺着他一次吧。”
* 窗外的景色飞速划过,车速开到最大,直到身后的薛临提醒,萧宴这才踩下了刹车。 车子猛地停下,坐在后排薛临不停的抚着自己的心脏。 萧总忽然提出了要自己开车,于是便有了接下来这一幕,薛临魂都快要吓没了。 “萧总……”他想提醒一声却又不敢开口,因为任谁都能看得出萧宴此时的心情极其糟糕。 薛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车窗打开,啪嗒一声后幽蓝的火光亮起,萧宴点燃了一支烟,他微微侧着脸,薛临只能自后边窥见他线条优越的下颚。 * 姜倪回去照旧将安安哄睡随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安安一直在跟姜倪讲笑话,姜倪被逗得频频笑出声,她问安安是从哪里学来的。萧祈安说是自网上看到的,又问姜倪他讲的好不好。 姜倪便一直说好。 不知不觉间,姜倪的心情已经完全被安安治愈了。 门被推开,萧宴走了进来,他走近之后姜倪便闻到他身上明显的男士香水味。 萧宴平时便喜欢用香水,只是往常的香水调都是木质的淡雅,今天的味道倒是出奇的浓烈,姜倪有些纳闷他自什么时候开始转换了风格。 萧宴似察觉到什么,他揪住自己的衣领,低头轻嗅了一下,声音有些哑:“味道还是有些重吗?”
“没有,还好,你喜欢就好。”
“我先去洗澡。”
语毕他就走进了浴室。 出来之后他身上便只余下了清爽的沐浴露香味,他自另一侧上了床,神色专注的望着姜倪。 姜倪察觉到什么,她放下手中的手机:“萧宴,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今天你受委屈了。”
他缓缓道。
“以后老宅那边不用去了,尤其是妈叫你过去。”姜倪微愣:“……真的?”
“真的,庄园里也挺大的,你想去哪都可以。”
想到以后再也不用见到陈珍,不需要再面对她的刻意刁难,姜倪不自觉的就松了一口气。 “不过奶奶……” 她很讨厌陈珍,不过胡素华对她是真的好。 “想去看奶奶的话,我们就一起过去吧,一起带着安安过去。”
姜倪应了一声,深深的望着他:“谢谢你,萧宴。”
这句话带着真心,她是真的感谢萧宴。 “如果要感谢我,那就帮我捏捏肩膀吧。”
这句话有些轻,姜倪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转眼间萧宴戏谑的神色消失,恢复如常,他关了灯:“时间不早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