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烟收整了东西，已经把部分武器穿在了身上，朝屈练扬扬下巴，“你先拖个十分钟，我马上过来。”
“你干什么去啊？”
季烟昂首挺胸，“化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屈练话没说完，季烟已经转身走了，他只好去拖延时间。季烟下午已经看过笔里边的内容，还算让她感到欣慰。季烟没有被人拍视频，来制止齐香香的人似乎是齐香香的哥哥，不过季烟的衣服还是被弄湿了，所以齐香香的哥哥让人帮忙换了之后，就把季烟扔那儿了。不过，视频里倒是有些别的东西，应该能吓一下齐香香。十分钟时间短，可季烟要画的地方多。出来的时候，她穿着长袖长裤，一副拘谨的样子。屈练本来就是拖时间的，一直在喊齐楼海他们喝茶吃点心，看着季烟一来，只看了一眼，就看出她换了衣服，其他也没见脸上擦脂抹粉的，顿时心生疑惑。季健钧看到她出来，陪着齐楼海时的笑意突然就垮了。“季烟，你过来。”
季烟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也不敢问能不能坐，只是眼神多看了两眼旁边的一把椅子。齐楼海近来听说季家拒绝了南家的联姻，想着自己能拉拢一下季家的，结果齐香香突然跑出来说季烟欺负她。齐家如今发展是不错，不过齐楼海知道季健钧近来在搞些大事，既然他季家欺负了他小女儿，那他不如趁着这时间打压一下季家，胁迫季家分一杯羹出来。心里有了盘算，他看向场下站着的季烟。“你就是季烟啊，我听说你拒绝了南家的联姻，还以为你是个泼辣性子，没想到这么看着，还挺文弱嘛，不必这么…”齐香香在一边指着季烟哄闹起来，“爸，她才不文弱呢！她能一拳打凹柱子呢！”
齐楼海最不喜欢有人打断他，哪怕是他平日娇宠的小女儿。便斜眼看去齐香香，“大人说话，小孩儿不准插嘴。”
齐香香委屈，只能咬着嘴唇不说话。“季董不让你这侄孙女坐下说话？”
齐楼海看出季健钧面上带怒，担心他们是要做戏，要是季烟诚恳认错，他要是再让人分羹给他，岂不是趁火打劫？显得他目的太不纯了。所以该给的关怀还是要到位。季烟一站在这里，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看着有些压迫感的男人，她摇头拒绝了好意，“不用了，齐叔叔，我知道外界对我的言行多有关注，也知道今天您来是为了香香，毕竟我拒绝南家联姻和香香也有很大的关系。”
场上几人都是一惊。连齐香香都呆了，忍不住辩驳，“这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季烟犹豫再三，还是只张口，没说话。齐楼海皱眉，“你尽管说，我也想知道到底和香香有什么关系？”
齐香香也愤愤，“你说啊！”
季烟点头，“我身为季家人，和南家联姻也算是使命，不过，南家人应该不会让一个没有完璧之身的女孩子进门吧？”
场上皆是哗然。屈练脑子飞速运转，昨天她说拒绝南家联姻，是为了季家好，原因说的乱七八糟的，今天这个理由倒是让人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季健钧坐不住了。季烟看去齐香香，“这就要问香香了！”
齐香香瞪大眼，“我，问我干什么？”
季烟苦笑，“齐香香，你敢说你没有让人侵犯我？”
“当然，没有啊！”
“那跨年夜是谁灌醉的我？”
“是，我是让人灌醉了你，但那个男的没成功，被我哥拦了。”
齐香香还没有反应自己承认了什么，季烟已经感叹了一声，“哦，原来没有啊，那晚有人换了我衣服，还把我一个人丢在天台，我醒来的时候全身都疼，以为被侵犯了呢！实在对不住，齐叔叔，是我误会香香了。”
齐楼海的脸色不太好，季烟却朝屈练给了个眼色。屈练稍微会意，给齐楼海重新倒了茶。季烟上前端起茶杯，“在这里给齐叔叔赔不是了，还有香香，实在不好意思。”
齐楼海叹气，没一处是让人省心的。喝了一口茶，他看到季烟在拢衣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齐香香一听她道歉，果然就忘乎所以，立马高喊，“道个歉就完啦？你误会我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你今天打了我的账我们还没算呢！”
季烟骤然神色冷漠下来，“真的要算吗？”
齐香香冷哼一声，“当然要算。”
季烟点头，“那我们从头算起？”
齐香香皱眉，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四周漫开。季烟解开了衣扣，将胸膛那截露出，又挽起了袖子。“要不要我给你细说，这每一道伤都是怎么来的？”
远看，她的胸口是烫红的疤，手臂上是击打后的淤青，而且是青红交替，尤其是右臂上那一片红，实在是刺眼。屈练看她把手臂举着，有点不好意思看那一片红，毕竟是他打出来的。她的妆原来都在这儿化着呢！季健钧只觉得面子挂不住，看向齐楼海，“小齐啊，这事儿怕是要给个说法吧？”
齐楼海拧眉，明明是打算来拿捏季家的，这下反被季家拿捏了，这破风的小棉袄啊真是让他难办。他冷脸看去齐香香，“怎么回事？”
齐香香有些担心却依旧强撑着，“她，她白天都没有这些伤痕的，而且这，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又不是我打的！”
季烟不紧不慢，“白天没有伤痕，是因为不想把这些难过给别人看，我都会遮掉，可是你们来的不巧，我回家了自然就坦然，就敢露出来了，至于证据，齐香香，这，算不算证据？”
从衣袋里拿出那支笔，季烟微笑的看着齐香香。“你，你胡说八道，这，这怎么能算证据，这…”“这里边是你和其他人一起欺辱我，伤害我，霸凌我的时候拍的视频。”
齐香香口齿不利，“我…你说是就是啊…”“所以要不要让我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来证明一下这些伤痕是不是你给的？”
齐香香有些恼怒，却不敢再乱说什么，只一直支支吾吾着，“我…”季烟将笔握在手里，“其实我也不想看到视频里被伤害的自己，我只是想要一个道歉，齐香香，只要你道歉了，我们的账就一笔勾销。”
季烟把笔递转齐香香的方向，等待着她的选择。季健钧此时已经不在意齐家了，反倒一直盯着季烟。今晚齐楼海气势汹汹明显有备而来，但季烟如今不仅化解，甚至转守为攻，从前受欺负的时候，真就这么能忍？如果真是那样，那季烟的心思也太深了。齐楼海已经咬碎一口牙，今晚这局势百转千回，实在让他喜不起来。季烟看齐香香迟迟不肯做选择，又看去季健钧，“大爷爷，既然我如今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受到侵犯，那有损季家颜面的事情自然也不存在，还请大爷爷早日帮我与南家长辈定下时间见面，再商议一下联姻的事情。”
齐楼海一听，顿时黑脸，“香香，还不道歉！”
这简直是抓着稻草当秤砣，压死齐楼海算了。这一趟本来是要打压季家的，结果倒好，季南又要联合了，这不是故意气他吗？齐香香不愿，咬着牙落着泪都不肯说话。季烟上前到齐香香面前，“香香，我们马上又会在齐氏见面，不必弄得这么尴尬，东西给你就是了。”
说完，季烟还伸手抱了一下齐香香。外人看来，季烟大度宽容，不愿让人为难。只有齐香香听到了季烟在她耳畔说的话，“笔给你了，不过内容我有拷贝，如果你不道歉，那就没办法咯！”
季烟与她分开，还是一脸笑意，“不道歉也没事儿的，毕竟过几天大家又是同事了。”
明明她在笑，可齐香香却看见她笑容里的刀子。过几天又是同事，所以那些东西季烟就能传出去，然后让她身败名裂吗？齐香香战栗着身子，看着季烟走向季健钧身边，终于长呼一口气，“对不起。”
周围都听到了，季烟自然也听到了。不过她转身看向齐香香，“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季烟。”
齐香香咬着牙不服。“道歉的时候带上我的名字，重来一遍。”
季烟声音冷漠，像是寒风刮过她耳廓。齐香香竟有一丝害怕，她张张口，终于出声，“季烟，对不起。”
季烟点头，算是收到了。不过她没有打算给齐香香原谅，因为这声对不起不是是给她听的，而是原本的季烟，自然原谅也该有原本的季烟来说。她转身看着季健钧，“那，大爷爷，我先回去了，客人我就不送了。”
齐楼海看着那道背影，一开始觉得她文弱，还真是他眼瞎。他双手抓着椅子，几乎要捏碎把手，突然季烟又回身来，朝他说，“对了，齐叔叔，到时候我在齐氏实习，还请多关照。”
齐刘海气结，咬牙切齿回道，“关照，一定好好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