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笑着喝了一杯,笑道:“好,上等的女儿红。小玉有心,小玉有心。”
里正的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哪几处的地契,在我这里,小玉若要,好商量。虽说如今世道乱了,咱们这里也受波及,想买好砖石实在费事。不过你叔叔我,倒是真有门路,只怕你拿不出。”
苏玉笑道:“我自然不懂这些。只是若无准备,也不敢请各位叔叔伯伯来。”
说到这里,苏玉掏出一张图来。
上面是新房子的布局。
前面是一间大房,并两间小房,院门画的规整。前院左侧是回廊足够马车同行入后院,右侧则是石桌亭台。后院挺大,中间一道墙分割。前面沿着墙,先三间小房,又一间厨屋。后挨着后门的是车棚,一侧又有马厩牛棚鸡舍。俨然是地主家院。
里正等人看了看,皆说:“难怪你连我和村长都请了来,原来是想将村东的空宅一并占了,且附近砖窑的砖木不够你用。小玉倒是有野心,只是这可不是小数目,没百八十两的银子,单是砖木都难够。”
苏玉笑道:“若无准备,岂敢来请各位。”
苏玉伸出一根手指,说:“我自有纹银百两。”
里正摇头:“左一间右一间,当然……”
苏玉拿出一锭金子,放在了桌子上,笑道:“银钱的事,好说。”
“小玉大气。”
里正再次笑了起来,琢磨怎么能多捞一些。
苏玉也不和他客气,笑着说:“有了房,也该有地。听说州府如今有了新花样,还有什么厂房之类。我如今是有出无进,日后这一样一样,要劳烦各位的事还可不少。我年轻,等人全仰仗各位叔伯多多照拂。”
里正又喝了一杯酒,喝的红光满面,连声笑道:“不劳烦不劳烦,这怎么能是劳烦?虽然我姓谢,可我可把老七当亲兄弟看,他如今只有你这一个女娃,我们不照拂你,还照拂谁?都是自家人。”
苏玉笑呵呵的。
好一个自家人,李老七还不上贷,为了保女儿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时候,可没一个是自家人。
苏玉笑着举杯:“承情,都在酒里。”
只隔了一层布的二房中。
李老七听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景同给他倒水,他也无心喝。
直到外面的声音停了。
苏玉一边问“还没醒吗?”
一边掀帘子进来。
李老七才找回了些自己的声音,颤抖手指向苏玉:“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我商量一句?”
苏玉笑道:“敢问爹有何高见?我这做人女儿的,一定首先考虑。”
李老七哑了。
沈景同低头玩手指,只听苏玉说:“看来爹没意见。”
李老七闭上了眼,半晌才说:“你把青鱼接回来。”
“我已经给青鱼扎了纸人入坟,并托谢驼子到谢府送话。你没有那么不知廉耻的女儿,我也没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妹妹,转告她以后不必姓李。”
李老七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急声喊:“青鱼是你妹妹!”
苏玉平静如旧:“你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李青鱼死了,真正的李苏玉也死了。我从没有隐藏这一事实的意思,我不是你女儿,你应该很早之前就感觉到了。”
“你……”李老七气噎,顿了片刻又说:“你之前不会这样。”
“的确不会,虽然我不喜欢演戏,但这是职业素养。”
苏玉把手一摊,很直白的说:
“而遗憾的是,职业素养并不是硬性要求。之前陪你演只是出于尊重,演一演也无妨。但我现在就是不想演了。”
本就嘴笨的李老七彻底哑口无言。
沈景同玩着手指头,在心里说:“明明很清楚七叔不是父亲,却还是气到冷言冷语,以前从未得到过父母的偏爱吗?”